这是数年来第一次,风独影没有对他的心机淡然视之,亦是数年来第一次回应他的那份心机。只可惜……
风独影闻言,回顾侧目。
一个目光深沉,雍容雅丽如玉树;一个目光安然,颀长雅正如碧松,安闲貌到职位都如六合差异的两人,竟隐有旗鼓相称之气势。
这一语,实出料想以外,乃至顾云渊在闻言的顷刻心头巨震,直愣愣的看着风独影。
明显风独影也早有体味,以是瞪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穿过榴花,超出院墙,远远的落去。
当时恰是傍晚傍晚,绯艳的霞光满六合流泻,将院中的绿树红花衬得格外明丽,因而梧桐树下的那一袭白衣便有了一种触目惊心的洁白。
“哦?”听得此句,风独影挑眉,凤目中模糊一抹赞美。
好久,风独影的视野自天涯移回,转头望来,眸中绮霞映染,如琉璃宝石,华光流溢,灿烂慑人,目光对视的顷刻顾云渊心头一悸,刹时脑中空缺一片。
顾云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悄悄看着满树火红明艳的榴花,半晌,他才低声道:“当年,我踏入帝都的第一日,便见到了你。”
如许的答复,并不料外,可看着她唇边那朵若初雪般静寒空华的笑容,顾云渊心头如冬夜般冷寂,“为何?”
倒想不到她会如许问,顾云渊略作沉吟,才垂眸掩了眼中神采,道:“下官乃是大东的臣子,自是附和的。”
“哦?”风独影凤目里眸光一闪,看着他再问,“来由呢?”
如许的双关语,顾云渊天然听得明白,他移眸看着她,石榴树下,红花衬映,霞光镀染,那袭白衣在暮风之下残暴胜锦。因而,他忍不住长长感喟:“将军与下官这一番话语,是因为体贴下官,还是想要为朝庭留一小我才?将军划去下官的名字,是因为墨客不宜疆场,还是因下官痴缠将军?”
风独影敛了敛眉,才道:“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墨客,何需求去那刀剑如林的疆场。”
“多谢将军成全。”顾云渊眉开眼笑,“如此下官可就是与将军出死相随了。”
顾云渊闭目。这么简朴的一句话,落入耳中,就仿佛一刀刮在心头。
顾云渊一震,还未及开口,风独影已抬手禁止他:“你如许的人,该取个宜家宜室的好女子,然后生儿育女,然后一展抱负,做个名看重史的一代贤臣。我言尽于此。”
公然,他话一落,风独影凤目里的目光已化成了剑光,利得能将人斩成几段,可顾云渊安然对之,无惧恐惧,一派萧洒安闲。
风独影的背影纹丝不动。
顾云渊亦不在乎她是否有回应,自顾低声道来:“与你并肩同业,却不是想与你就那样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那街上有很多的人,很多的店铺,很多的东西……我想拉着你在路旁的茶馆品一杯茶,或是包子铺里买两个包子一人一个边走边吃;想拉你一块儿进街旁的古玩铺或是金饰铺里为你遴选一两样爱好之物;拉你略停半晌看一看路旁的花树,看一看那擦肩而过的人……我就想拉着你,一起走,一起看。想奉告你,不要那样一向往前走一向往前看,偶尔也转个身回个头,稍稍逗留,稍稍安息。”
想至此,她不由对着顾云渊微微一笑,轻松的轻淡的不带一丝傲岸冷酷,如暮色里垂垂隐去的朝霞,灿烂慑目标光芒已褪,淡淡的残艳余韵却更是荡民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