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厅堂的范围并不大,纵横都不过两丈许,但身处此中骋目所及,四周轩窗外的群峰起伏如怒涛,更兼朝晖夕yīn、气象万千;返顾安身之处,但见高楼危立于层云之下,恍若一叶浮舟蹈海,自发纤细寒微之感不得不油但是生。
温峤只答了六个字:“伏牛寨,胡六娘。”
半晌以后,他才慢慢道:“太真兄所言有理。你这位同僚,美意计。”
两人对视一眼,都大笑起来,仿佛极其欢乐。
说到这里,他又问道:“乌桓夙来自主,有其奇特的来往范围,鲜与外人交换。我很猎奇,你们怎能在这么短的时候里,就能与难楼如许的大部落酋长结成联盟?”
王浚雄师纵横河北之时,刘琨与豫州刺史刘乔作战得胜,连父母都陷在刘乔手中。幸亏王浚借了八百突骑给刘琨,才终究反败为胜。刘琨、王浚二人之权势差别,由此可见一斑。纵使刘琨官拜平北大将军、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但不管声望和气力,较王浚这等势倾天下的雄豪比拟,还是逊sè很多。
“刘刺史大败匈奴之事,我固然僻处深山,也曾听得传言。更听人提及,这位陆将军乃是并州刘刺史麾下爱将,以火攻之策力挫匈奴雄师,斩杀名王大将,又因文武双全被举为茂才。看他折冲樽俎必以兵事为备的这番行事,公然思虑周到。乌延这厮倒也栽得不冤。”赞叹了几声,黑衣青年话风一转:“但是,就算慑服乌桓,也无助于刘刺史掌控代郡。太真兄,你可知段部鲜卑气力多么雄强?他们素将代郡视为禁脔,毫不会坐视刘刺史到手的。”
温峤悠然道:“伏牛寨原与我等并无纠葛。只是,客岁匈奴人调派雄师攻入太行山中,一把火烧了伏牛寨。时价并州大饥,寨众数百人难以支撑。吾任上党太守以后,遂以粮秣布施之,又许胡六娘原地重修伏牛寨,这才得胡大寨主承诺互助。此番牙门将军陆遥北上,胡大寨主公然得力的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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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峤浅笑道:“刘渊派头虽雄,却无治政理民之才,而其部下匈奴酋长多是细致之辈,眼中除了匈奴本族以外全无其他,所行多有乖谬……幸亏如此,不然你我便要头痛了。”
孰料陆遥这一去,正撞上汲桑贼寇攻打邺城,东燕王司马腾殒身,河北局势就此天翻地覆。待到终究赶到代郡,只能兵行险招,强行扫平各部胡族来揭示朝廷能力。说到底,陆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替温峤营建无益局势。
可温峤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黑衣青年:“代郡乃幽州辖地,陆道明肇事于此,天然会令得王彭祖不快。可王彭祖如有应对,必定使段部鲜卑为前驱。段部鲜卑对代郡情势保持多么态度,吾兄可曾想过?”
被称为“太真兄”的,不是温峤是谁?这位平北大将军长史月前受命为刘琨的正式使者,将要代表越石公前去弹汗山,参与决定拓跋鲜卑大单于之位谁属的祭天大典。为了确保温峤此行达到目标,刘琨才调派陆遥先期解缆,向冀州刺史丁绍求取相称的兵力为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