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木修如何没猜想到,周瑜竟敢用他伯父豢养的鸟为前锋来攻城,这类祸起萧墙之感,令长木修肝火冲天,可他深知一旦怪鸟啄伤守城之将,周瑜身后的万人之军便会马上攻上前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姐姐谨慎!”小乔深知这怪鸟的短长,赶快将大乔挡在身后,重重合紧了庖厨的大门,顶上了门闩。可庖厨的木窗却有些败落,一旦怪鸟飞来,不知可否抵挡。小乔焦心肠四周寻觅,终究将目光落在了菜筐之上,她上前几步,将筐中储藏的蔬菜悉数倒了出来,扶着大乔走到灶台后,让菜筐挡在她的身前:“姐姐,你快蹲下藏出来,就算鸟儿飞出去,你也千万别出来!”
周瑜方才到老宅,见屋内无人,庖厨中又有飞石的迹象,的确吓掉了三分魂,就在他正不知该往那边去寻之际,竟然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再度绕回老宅的小乔。周瑜真不晓得该恨长木修还是谢他,紧紧抱着怀中吃惊的小人儿,亦感觉身在梦中:“对不起,我来晚了,没能救下你父亲,害你悲伤难过,都是我不好。”
宛城守军吓得大惊失容,仓促向守在城中的张勋汇报,张勋亦从未见过如此步地,手足无措慌乱非常,底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世人争论会商之际,长木修不顾禁止,阔步登上城头,拿起管篪吹起了与周瑜类似的曲调。
两人就如许不远不近地站着,一个操琴一个吹笛,看似毫不相干,其间却涌动着无穷张力,千百飞鸟穿越来往,密不通风,旁人竟一点也插手不上。合法此时,宛城北门守将俄然高喊一声:“不好了!孙伯符从南门破城了!”
大乔肥胖的身子一蜷,小乔赶快将她扶稳:“姐姐别慌,我出去看看到底……”
长木修明显没想到,周瑜对这些鸟儿的掌控已达到如此境地,可他怎肯认输,纵身一跃,生生从两丈高的城墙上跳下,吹着管篪,信步向周瑜走去,飞鸟闻得变奏的曲调,俄然暴躁了起来,呼朋引伴,数百只盘蜷成一纵,如巨龙般吼怒着,向周瑜袭来。
黟山之巅,周瑜吹着一方竹笛,将她紧紧护在身后,头顶上数千飞鸟一如本日盘桓。小乔莞尔轻笑,两滴泪盈盈滚落:“姐姐,是周郎来了,必然是周郎来了!”
萧萧秋风间,周瑜垂眸操琴,没有一丝慌乱,待怪鸟近前,他絮絮拨弦三两,琴声未闻一丝呕哑,仍然如行云流水,怪鸟却已窜匿四散,旋飞九天,去处迷茫。
周瑜沉心机考,想起本身曾在某本书里看过一个叫“天公迷局”的阵法,相传乃张角所制。长木修既为张角的亲侄,在此处布下此局,便也不敷为怪了。
小乔方才快步逃出,想要去找孙策,奉告他大乔被张勋掠走之事,绕了三五圈,却还是回到了老宅处。她不知先前那起了歹念的兵士究竟有没有分开,惊魂不定,又担忧大乔,急得将近哭了。
“是……是周郎……”小乔如泉水清淙般的嗓音因冲动而颤抖,大眼睛中蓄满了清泪。
这些怪鸟,乃是长木修的伯父张角所豢养的黑鸩,开初只要百余只,跟着这些年的繁衍,已有成千上万。此鸟牙尖嘴利,喙中天然带毒,当年曾在黄巾中自成一军,称为“影刺客”。数年前看望罢花山后,周瑜便一向着人暗查,寻访多年,终究摸清了怪鸟的栖息地与习性,此时反戈一击,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