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芷的泪便一下涌出,忙以衣袍为她揩拭唇角那血,只道:“你……你别说了……我……我都明白!我都明白!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方才只顾那班黑衣人,忘了暗箭……是我不好……你对峙住……已是去请太医了……”
那箭蹿行缓慢,眼看着离初梦只要天涯之遥。
“蓖芷公子……龙葵最体味你的心性……你莫要去怪扶瑄公子……是龙葵志愿为他挡这一箭的……”
龙葵的面上铅白如洗,却始终漾着淡淡笑,虽气味奄奄,却道:“扶瑄公子……你能安抚龙葵一二,龙葵颇是欣喜……可现在龙葵是何状况……龙葵心知得很,怕是已有力回天了……可龙葵却一点不难过,反……反倒是……欢心的很……”
蓖芷自是得空去瞥扶瑄,只觉紧紧攥住她的那只手愈发冰冷,便急火攻心,大呼:“太医呢!太医死那里去了——”
“龙葵……你冷么?”蓖芷唇齿颤颤,不由得紧了紧怀,去攥她那有力的手。
初梦不偏不倚地跌入那团赤红簇锦中。
她自是见了颇多如此殛毙之景,可那纵横变幻之间,她仍睁大了双眸,不成置信地望着扶瑄,惊骇与忧愁自她眼波中流淌,肆蔓。
扶瑄的眸子倒是清澈澄彻,似波澜不兴的静水叫人抒怀放心,毫不受前时殛毙之扰,还是念着:“莫扰,我在。”
但见他右手持刀,左臂便一把揽过初梦纤腰,顺势将她身子支出怀中。
“龙葵……”扶瑄惊诧,忙返身查探,“这……这……不该……怎会……”
“扶瑄……”
她的手不由自主紧攥着那一团赤红的锦袍,心有戚戚:“扶瑄,不要……”
初梦不经意的回眸,在她清如虎魄般的瞳人中,一支直直的箭,箭尾羽毛邃密修剪,洁白却染着赤红的血,不偏不倚离她愈发地近……
那最末一箭直指初梦而去。
可那一弹指顷前,扶瑄还在厅内那处保家护院。
扶瑄怆然,亦是泪光莹莹:“龙葵女人,你对峙住……我那次如此重伤亦是救回了性命,你对峙住……”
蓖芷的眼睖睁巨大,眼中尽是惊骇,喉咙却嘶哑喊不出半个字……
“公子……”龙葵唇角扯出一丝笑,那唇色顷刻如她常日所着般平淡素洁。
“蓖芷公子……多谢你的情意……龙葵明白……夙来明白……可……龙葵实在……”龙葵说及轻咳了声,便有一股细细的血柱自她唇角滴下。
乌鸠自檐上腾翅而起,簌簌惶惑,似刚啄食了檐上黑衣人的眼。
“龙葵女人……你如何?”扶瑄不敢置信面前统统。
还未及她回神,初梦与扶瑄已是重重跌在地上……
可他二人并未中箭。
世人定神回眸,只见龙葵女人已伏倒于地砖上,胸前沁出了一滩骇人的血,身上直直地插着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