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说着,一滴男儿泪悄悄滴落,顺着初梦脸颊淌入而我,而她还是平卧闭目,纹丝不动。
“犹记得你我头次见的景象呢,我内心便是一惊。”扶瑄擒过初梦的手道,“怎的人间有如此美的女子呢?像一阵东风吹入心底,甚么烦恼也烟消云散了,说出来你或许觉着我油嘴滑舌,我总觉着在那边见过你似的,如此熟稔,如此情切,好似故交相逢普通毫无芥蒂。你在果园中抬起首来回话那一刻,我只觉着心也要被这东风融了,果园秋色万物在那刻恍若皆失了色彩,只能做你的烘托,这类感受二十年来从未有过,你说这此是不是所谓‘一见钟情’呢。厥后呢,竟查得你是那女刺客,可我倒并不觉着惊奇,你大略有你的苦处,可这些日子以来,我想着,他们大略是弄错了罢!你这么良善,怎会是女刺客呢?但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初梦便好了。”
但看病榻上的初梦,身上盖着扶瑄的刺绣锦被,只暴露了脖颈与面庞,上头爬着道道伤痕,叫太医厚敷了草绿色创药,更显光怪狰狞。扶瑄蓦地忆起本身曾向初梦赌咒,此生不再叫她受伤害,现在却落得这番情状,连几时醒也未知,心中那波澜顿成酸海,惭愧难当。
云澄一走,长公子屋苑又冷僻下来。扶瑄心中本已波澜千层,但叫云澄这么一哭,更是搅动着心海波澜澎湃了。
“回公子,初梦女人根柢亏弱,自胎里便带着一股雪寒气,故而身子一贯是虚着的,这番耐了毒打,损了元气,规复尚且需一段光阴,初梦女人是弱女子,自不能比那些军中那些将士般病愈地快。但……”
“这话和解?”
扶瑄接过,淡淡道了声谢,以初梦家主的身份给了她些回礼,叫他传达给放勋。云澄又哭了半晌,与初梦断断续续说了一番话,待到不得已归去之时才起家告别。瞧得出,云澄此番来是情真意切,至心念着初梦,扶瑄虽已愁肠百结,但也竭诚安抚了她几句,临走前,她恋恋不舍道:“扶瑄公子,倘若初梦醒了,可定要叫我知呢!”
扶瑄这厢方送走太医,还将来得及收敛情感,那头云澄又来了。
吻着吻着,初梦的唇竟微微颤抖,有了回应。
“可她为何还是昏倒不醒呢?”
倘若她平生不醒,便等她平生。
长公子卧房里清冷冷又热络络的,一名白须冉冉的太医已为初梦清理罢了伤口,做着善后包扎,太医宣布需静养,多量办理的婢女已然退去了,房内唯独他与扶瑄二人,而扶瑄彼时正守着初梦病榻,心碎沉痛,大颗汗珠凝在额上得空去拭。
“钟太医,她如何了?”
扶瑄说着,俯身吻了下去,他温热的玉唇贴上她干涩的唇瓣时,他的心再一次被击碎了。初梦的唇吮着苦涩酸楚,畴前那股如吮仙桃的曼妙滋味荡然无存。
“短则半晌,长嘛……老臣见过毕生未醒之人,也是有的。”
“倘如果此种环境,说多久的话她可醒呢?”
“我传闻初梦遭了大难的,忙是过来瞧瞧了。”云澄红肿着眼,瞧来没少哭,一进屋便奔着初梦病榻去了,也不及与扶瑄施礼,天然扶瑄也不在乎这些礼数。
扶瑄黯然:“还未醒,太医说许是芥蒂,你也与她说说话。”
“谢公子倒可光荣,她虽遍体鳞伤,但毕竟打得时候短,只是皮外伤,还未伤及筋骨及颅脑,定时用药,假以光阴将息便可病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