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看到何欢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夸大地点头,又沉下脸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两人间的对峙固然只是长久的一瞬,但对当事人而言,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冗长。何欢忍着肝火,一字一顿说:“谢捕头,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获咎,我情愿向你叩首认错,但私通倭贼这类罪名,我实在接受不起……”
“为甚么不答复?”谢三催促何欢。
“何大蜜斯提及永记当铺,据我所知,您和当铺的黄掌柜多次密谈……”
谢三俯身抓住她的肩膀,硬生生禁止她的行动,点头道:“我受不起你的礼。”
“哦?”吕县令意味深长地转头看一眼谢三。
想到这,谢三轻咳一声,转头对吕县令说:“大人,当日何大蜜斯的马车遭人围堵,鄙人一边命长安向衙门求救,一边迟延时候。究竟上,并不止鄙人一人目睹全部颠末。鄙人挺身而出,不过是多管闲事。或许――”他低头向何欢看去,感慨道:“或许何大蜜斯恰是感觉鄙人不该多管闲事,才会大费周章地布局,令林捕头曲解,鄙人挟恩讹诈何大蜜斯。”
何欢的心机千回百转,悄悄在心中过滤每一种能够性。半晌,她点头道:“没甚么启事,就是感受。实在就像谢捕头说的,等抓到了人天然就能见分晓。”
“你也晓得‘接受不起’四字?”谢三猛地站起家,背对何欢冷声说:“若我不是六扇门的捕快,莫非接受得起欺诈讹诈的罪名?”
何欢想说,是你潜入沈家在先,讹诈我在后,我并没有冤枉你。但是想着远在沈家的儿子,再看看本身眼下的处境,她跪着回身,正对着谢三的侧脸说:“谢捕头,您如果想治我诬告之罪,我认罪,我向您赔罪,你说甚么就是甚么。”话音未落,她哈腰欲叩首。
吕县令在一旁看着谢三与何欢你来我往,一人就像穷极无聊的猫儿,把老鼠逼至墙角,他却不急着扑上去抓捕猎物,只是一味逗着它玩儿;另一人就像堕入绝境的小母狮,正死力粉饰獠牙,她看着和顺有害,说不定甚么时候就会暴露利牙,扑上去撕咬对方。
吕县令没有答复,只是喃喃自语:“这两人,我们谁都获咎不起,今后只能谨慎应对。”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何欢的侧脸,低声嘀咕:“看她说话的神态,和已故的沈大奶奶倒是很有几分相像。”
林捕头点头答道:“回大人,抢走尸首的四人全都蒙着脸,没人看到他们的面貌……”
林捕头不明白谢三为何甚么都没奉告吕县令,他的目光超出吕县令的肩膀朝屋内看去,就见何欢跪在屋子中心,正偏着头,不晓得与谢三说着甚么。谢三坐在师爷的太师椅上,好整以暇地端着茶杯,时不时瞥何欢一眼。两人仿佛在争辩甚么,可谢三面朝西而坐,谢欢却面向南边跪着,场面看起来非常奇特。
“不成能!”何欢决然点头,就见谢三拿出一份盖有官府印鉴的屋契。她一把夺过屋契,只见屋主一栏清清楚楚写着何欢祖父的名字,边上还加摁了指模。她细心回想,脑海中压根没有任何印象,也没有听魏氏、陶氏等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