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妹每年生辰,她也会奉上贺礼。
谢妈妈已经熬成了皮包骨头,只怕完过后心神一松,就要病倒。
彼时谢氏膝下无子,刘氏当众各式拿捏打压,吃相非常丢脸,祖母看不上刘氏的恶婆婆嘴脸,却很喜好谢氏的不卑不亢。
婆子心领神会,也怕老姐妹出事,忙慎重应下。
谢氏向来不在言语上姑息女儿,正因为女儿异于凡人,她就更要以凡人相待。
谢氏这下再掩不住诧异,挑眉看着一脸正色的女儿,眼中有欣喜,更多的是核阅。
因而刘氏打一次谢氏的脸,祖母就当众帮谢氏踩归去。
谢氏的眼中顿时柔光一片,抱了抱又变得内疚的女儿,只当刚才是错觉,轻声道,“睡吧。”
谢妈妈比谢氏还大两岁,已经四十岁了。
当时她陪着祖母前去澧县道贺,是以和谢氏有一面之缘。
李英歌猛地展开眼,看到帐外有一团白雾似的人影。
当家老爷李子昌入阁时,正逢嫡母刘氏七十大寿,两喜并一,在澧县大摆宴席。
李英歌没有轰动外室的丫环,掀起帐子,低声摸索,“英哥儿?”
谢氏即担忧李英歌,也担忧谢妈妈。
谢氏就命常福和常缘日夜值守,也允了谢妈妈所请,为李英歌斋戒,日夜叫魂。
李英歌有本身的疑虑,肯定了谢氏的态度后,就顺着话茬说,“您别怪常青。是我觉得站得高看得远,能瞧见阿姐穿嫁衣的模样,才摔伤的。等我搬回东跨院,您就放了常青吧。”
等她身故的动静传到澧县李氏,得知内二房家破人亡、宗房职位被夺时,也不知谢氏做何感触。
常福已经替李英歌换下汗湿的小衣,正端着药要喂她。
当年给李英歌批命时,羽士曾说她命格有异、福缘太轻。
常福和常缘大奇,谢氏啧啧出声,“小哭包本事了啊。这是睡含混了吧,连药是苦是甜都分不清了。”
常青将“她”摔下假山的画面光鲜如新。
澧县李氏申明渐起后,才重新和淇河李氏有了来往。
听她不叫常青姐姐,谢氏皱眉,“你昏倒不醒,你阿姐又在新婚,不好狠罚常青。她看顾不周,先让她在东跨院关几天。”
前者是本族,后者是分出去的旁支,血脉早就远了。
一朝重生,真可谓殊途同归。
李英歌想到这里,不由自嘲一叹。
子时已过,恰是族妹身背面夜。
宿世她出身淇河李氏,而都城李府附属于澧县李氏一族。
她应得慎重,所说即所愿,至心不肯谢氏再因女儿担忧。
谢氏在外间交代完,领着常缘进阁房。
喧闹的阁房,同时响起另一声轻叹。
相较于本族的内五房外十七房,澧县李氏只要一房,都城李府这一支最高贵,是独一的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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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不信鬼神,但宿世她身后做了五年幽灵,此生又重生,直觉奉告她,帐外是族妹的灵魂。
她和谢氏,能够算神交已久。
“记着了。”李英歌点头,“今后我再不会让您担惊受怕。”
刘氏气得半死,却拿她们没体例。
李英歌一听就晓得,谢氏没有思疑常青。
谢妈妈却意犹未尽,让常缘传话,“妈妈说,偏方不能尽信,但也不好半途而废。英哥儿能醒,谁也说不准是药到病除,还是叫魂有效。等过了子时,才满七天七夜,请夫人答应,让她叫满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