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折子都得看完”,天子揉了揉眉心,神采倦怠,他本就长年有疾,每到暮秋便更是疲惫,烛火摇摆着,面前都有些发黑,
“再好好找着,给本宫查细心了”,周池羽说道,“是”,夏菱答道。
四年了,在这深宫里,有多少不能见人的奥妙深埋地下,有多少无辜的冤魂在悲诉,有多少险恶的用心在算计着。
“谁要帝位了?朝儿不过是看不上大周那些矫饰学问,没有真材实料的才子们”,周池羽撒娇的打断了天子的话,
朝儿顿了顿,语气有些急地说道,“父皇,当年太后摄政但是如何?”,天子哑然发笑,别说端若华当年摄政,就是端若华回宫后,先是明里暗里的震慑李承前,制止他随便收支承德殿检察奏折,接着是各种手腕,把李承前身后的寺人派系,清理了绝大多数。
周池羽晓得她去见青笙姨了,她不晓得两个女人,何来如此深厚的豪情,让她老是清冷冷酷的皇祖母,能拘束到此等境地?
天子眉间伸展,眼带宠溺地笑道,“女儿家心机最是难猜,朝儿要难倒朕了”,周池羽害臊的侧过身去,细声细气地说道,“朝儿给父皇请过安,这便归去了”,
“李承前,你先下去,让朝儿陪朕聊聊”,天子本想跟李承前说会子话的,眼下见池羽来了,便让他退下,李承前立即见机地退了下去,眼底闪过丝憾意。
周池羽灵巧的坐在他身边,问道,“父皇为何心有忧愁?”,天子转动手里的念珠,周池羽眼角扫过奏折,道,“寺人刘文?中饱私囊?”,
这一击敲山震虎,不但让李承前不敢向天子哭诉,更是战战兢兢的,经心奉养天子。
“太后有经世纬国之才,大周安定兵变后,保摄生息,到这数年,不发兵,不加赋,国泰民生,于你皇祖母,有莫大功绩”,天子心中自是敬佩的,
天子伸手合上奏折,脸上并没不悦,只是说道,“女子不成议朝事,朝儿逾矩了”,
“但是陈文一事,朕自有主张”,天子淡然说道,周池羽微讶,随之哑然发笑,
“有何不成?朕给翰林院传道口谕便是”,天子视野落到了奏折上,微叹了口气,放在一旁,说道,“朝儿陪朕说说话”。
李承前拉帮结派,追求谋私,查阅奏折,干与朝事,天子如何不知,畴前他缠绵病榻,没心力过问,并且李承前不但奉侍过先帝,更是从小奉养他长大的,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菱不敢托大,忙的起家,跟在周池羽往回走去,“前些日子让你找的东西,找到没有?”,周池羽问道,“奴婢找遍了梅苑都没有”,夏菱回道,
周池羽不动神采,恭敬的把奏折一本本理好,念给天子听,再将奏折和紫毫递给天子,由他批复,熔化的烛油滴滴落下,宫女把灯芯挑了又挑,夜,渐深了。
周池羽瞻仰着夜空里的皓月,披发着轻柔的银辉,铺了一地的月光,心中欣然,
周池羽没有张狂神情,垂首自谦道,“皇祖母之才,朝儿若得三分,已是造化,父皇谬赞了”,
身后的夏菱游移半响,说道,“公主,奴婢有事想禀”,周池羽点头,夏菱游移说道,“刚才奴婢去永凝宫送糖水后,贵妃娘娘打赏了五十两银子,奴婢不敢要,请公主决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