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身子结实,昨儿还提起先生来着。”相思笑眯眯答道。
顾长亭便停了脚步,郑管事小跑几步上前,喘着粗气道:“白日里也寻不到你余暇的时候,现下总算抓到你了!”
王二娘落了面子,嘴上却道:“这么小的人儿能瞧甚么病,怪不得这儿看病便宜,原是弄了个娃娃随便乱来的。”
“我的奶奶!这戚先生是吃了甚么延年益寿的灵药,这个年纪还生得这般细嫩。”王二娘不由赞叹。
“人呢?”
郑管事果断不肯收回,道:“这是堂主叮咛的,半年前便要给了,你当时恰好不肯收下,本日你若再不收,只怕堂首要亲身找你的!”
听闻此言的顾长亭一愣,他现在读了很多医书,又听戚寒水说了很多昔年疫病横行时的情状,对这痘瘟天然有些体味,也知凶恶万分,那颍州府离云州府并不远,只怕真建议痘瘟,云州府也要遭殃的。
两人没说上几句话,便又有一个患者坐在了劈面,顾长亭只得放心看病,这一看便从早上看到了天擦黑。
周清摇点头,戚寒水神采稍安,却听周清道:“现下固然还没有要发疫病的征象,但是现在气候尚冷,颍州府那边就有百十来个内热不调的亡阳之症,且病发的又都是稚童,实在蹊跷,阁主上报给了防疫司,防疫司的官员却不正视,阁主这才决定南下去颍州府看看。”
院门没关,屋里昏黄的灯火透过窗子映出来,照得小院也有了暖意,他在门口跺了顿脚,把粘在鞋底儿上的泥水蹭掉,这才进了屋。
相思暗中鄙夷着这个压榨顾长亭劳动力的戚寒水,面上却笑得奉承热忱:“戚先生,再过月余就立春了,我爹想请您去府上吃顿便饭,有些事情想就教您。”
戚寒水也是神采一凛,问道:“但是南边有疫病了?”
祖孙说了会儿话,顾夫人便来唤用饭,顾长亭便扶着老夫人到外屋去,桌上已摆好了两菜一汤,都是浅显的乡野小菜,但顾夫人的技术颇好,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周清一愣,见相思不过是个十岁摆布的娃娃,便觉得戚寒水在打趣他,却也对相思拱手道:“那找药的事就费事魏小少爷了!”
顾小大夫把方剂递给劈面的病患,道:“请您到堂里复诊。”
戚寒水正要说话,却俄然闯出去一个小厮,这小厮本是忍冬阁跟来的,常日也常见相思,便只点了点头就上前禀报:“堂主,阁里派人来了!”
顾长亭把白日看诊的器具细心拾掇好了,这才筹办回家去,刚要出门却被郑管事叫住:“长亭且等等。”
顾长亭因而把事情原本来本地说了,老夫人听了心中不免更加感念戚寒水来,道:“想来是戚先生看家里风景不好,以是体恤你,今后若戚先生有事,你千万不能推让。”
顾夫人正在摘方才泡发的菜干儿,见他返来了,面上盈满忧色,迎上来接过他手中的书箧,道:“干等你也不返来,是不是明天去医馆看病的人太多了些?”
中间的少年手中拿着狼毫细笔,“唰唰唰”地奋笔疾书,顾小大夫话音一落,那张写着脉案药方的纸已经恭恭敬敬递到了跟前。
走到城门,有个曾去医馆看病的车夫见到他认了出来,便号召他上车捎了一段路,路上那车夫不住地夸他医术好,他只笑笑,又问车夫之前的病可好利索了,如许闲谈了一会儿,便到了顾长亭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