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舒了一口气,仿佛一点儿也不愁今后顾三娘还不上他的银子。
不到半日,顾三娘打了十几根络子,正在这时,沈拙端着一个罐子朝着她走来,顾三娘放动手里的络子,笑着问道:“你这又弄得甚么劳什子?”
听了闺女的话,顾三娘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才多大,又见过几两银子,就敢说如许的大话?”
比及罐子里煎好的茶不烫了,沈拙倒了一碗给顾三娘,顾三娘伸手接了过来,趁着她吃茶的时候,沈拙细细打量着她,她鬓边的白头发因吃了人参,已转黑了很多,沈拙本想劝她再去买一根人参返来,那顾三娘倒是千万不肯了。
沈拙说:“你说说,谁家端庄的读书人会传看人家女孩儿家的画像,如许的人又有甚么好交友的?”
顾三娘低头深思半晌,最后牙关一咬,拿过那包银子,而后看着沈拙说道:“行,我银子就当是我借的,总有一日,这笔银子我会连本带利的还你。”
凡是她收下沈家的好处,便是欠下了天大的情面,她们两家非亲非故,这叫她如何去还这情面债?现在他把他母亲留下的东西都典当出去了,今后她又往那里去弄这些钱来给他赎返来?
腊月初八一过,沈拙的书院也放了假,有些门生家里送了年礼,都是些平常的鱼肉蔬果一类的,倒免了沈拙再去购置年货。
转眼到了年底,沈拙又来给顾三娘看了几次脉,还重新开了方剂,药量也减了大半,顾三娘不必每日吃那苦死人的药汁,就连饭也比先前吃很多了,这日,顾三娘坐在院子里晒日头,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络子,再过十来日就要过年,县城比昔日热烈了很多,就是坐在院子里,也能听到走街穿巷的叫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