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抿嘴一笑,她拧了一块手帕递给沈拙擦手,倒是一字也没说。
沈拙摇了点头,他说:“不是,是别人寄来的。”
店小二摇了点头,他尽管跑腿,他说:“不晓得哩,掌柜说是一个从都城来的商队带来的。”
沈拙慎重承诺:“你放心,我会的。”
仿如果心有灵犀,屋里的沈拙扭头朝着窗外看去,他望着顾三娘的身影,嘴唇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两人遥遥相视,顾三娘的心垂垂安宁下来。
今后几日,连续又有信送过来,顾三娘服膺沈拙说的话,但凡是都城寄来的信,她十足都不接,如此过了一段日子,俄然就没人再送信过来,顾三娘本来松了一口气,但是沈拙的眉头却仍旧没有伸展开来,他整日神采阴沉,惹得小叶子和御哥儿都不爱往他跟前凑了。
听了这话,沈拙立时沉默下来,顾三娘也跟着悬起心来,沈拙夙来很少与人打交道,这几年就只要一个东方检来看过她,他没有提起本身的过往,顾三娘也向来没有主动问过,现在这封突如其来的手札却让她不由心中一慌。
走到廊下时,顾三娘脚步停下来朝着书院内望去,彼时沈拙正带着门生们读书,他穿戴一身青色的半旧长衫,双手负在身后在书院里来回踱着步子,偶尔有门生打野,就伸脱手掌摸一摸门生的头顶,那些奸刁的门生吐了吐舌头,又接着点头晃脑的念起书。
沈拙回身看着顾三娘,灯影昏黄,顾三娘的眉眼温和和顺,这让沈拙一向紧绷的心弦微微败坏下来,他放动手里的笔,笑道:“恰好饿了,你就煮来吃食,我是走了甚么好运,娶回这般体贴的娘子返来?”
孩子们另有上课,顾三娘没有打搅他们,她又看了沈拙一眼,把手里的手札朝着他晃了一晃,那沈拙并没在乎,只悄悄点头,顾三娘便将手札送到沈拙的书房里,自回到西厢不提。
不一时,顾三娘端着一碗煮好的面条进到书房,她看着他伏案的背影,说道:“夜饭也没好好吃,你吃碗面条歇一歇罢。”
沈拙目睹唬到顾三娘了,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背,嘴里安抚道:“你莫慌,这事跟我们没干系。”
顾三娘摩挲着沈拙的手背,她低声说道:“我做不到主动叫你去以身犯险,你若要上京去援救东方检,我也绝技不会拦着你。”
“顾掌柜,如果没事的话,我还得回掌柜里干活儿呢。”店小二还等着她的跑路银子。
沈拙眉头深锁,他沉声说道:“信是从京里发来的,东方侯府被抄家了,现在阖府男人全被下了大牢。”
看着面前的顾三娘,沈拙心口紧紧揪了起来,她是个聪明的小妇人,有很多话他还没说出口,她就已猜到几分了。
这般又过了几日,官府下了一张公文,说是当明天子病重,宫里的医官们束手无策,是以要在官方寻一名杏林妙手,只要能医治好天子的身子,便要封他做大官,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在群情这桩新奇事。
这一夜,顾三娘号召两个孩子歇下,便坐在灯下打着络子,不知不觉,她络子都打了十几根,而沈拙却还坐在书案前写信,这两日,他只要余暇下来,手里的笔墨就没有停过,顾三娘看他半晌不歇的模样,内心叹了几口气,放动手里的络子,到厨房里给他做宵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