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廊下时,顾三娘脚步停下来朝着书院内望去,彼时沈拙正带着门生们读书,他穿戴一身青色的半旧长衫,双手负在身后在书院里来回踱着步子,偶尔有门生打野,就伸脱手掌摸一摸门生的头顶,那些奸刁的门生吐了吐舌头,又接着点头晃脑的念起书。
顾三娘靠在他怀里,这是她能够依托的男人,不管产生甚么事,他总会站在她的前面替她遮风挡雨闭眼。
顾三娘抿嘴一笑,她拧了一块手帕递给沈拙擦手,倒是一字也没说。
顾三娘答复:“是东升堆栈的店小二送来的,莫不是有甚么不当?”
今后几日,连续又有信送过来,顾三娘服膺沈拙说的话,但凡是都城寄来的信,她十足都不接,如此过了一段日子,俄然就没人再送信过来,顾三娘本来松了一口气,但是沈拙的眉头却仍旧没有伸展开来,他整日神采阴沉,惹得小叶子和御哥儿都不爱往他跟前凑了。
只不过,顾三娘并没有落泪,她直勾勾的望着沈拙的脸,怔怔的问了一句:“凶恶么?”
店小二摇了点头,他尽管跑腿,他说:“不晓得哩,掌柜说是一个从都城来的商队带来的。”
顾三娘回过神来,她随后数了十多个铜钱给店小二,那店小二道了一声谢,转成分开。
想了一下,沈拙握紧顾三娘的手,他说:“再有人送信过来,你就别再接了,这些日子好生拘束着孩子们,叫他们别往外边到处走动。”
沈拙胸口一滞,他想骗她说无碍,可顾三娘不是那些无知的妇人,故此他停顿了一下,方才说道:“我不晓得,京里的局势非常庞大,我此行便是去了,能够甚么忙也帮不上。”
这一夜,顾三娘号召两个孩子歇下,便坐在灯下打着络子,不知不觉,她络子都打了十几根,而沈拙却还坐在书案前写信,这两日,他只要余暇下来,手里的笔墨就没有停过,顾三娘看他半晌不歇的模样,内心叹了几口气,放动手里的络子,到厨房里给他做宵夜去了。
顾三娘大吃一惊,这几年她虽说经常在外头跑动,但是像抄家如许的事,离她实在太悠远了,何况她模糊传闻东方检是个甚么小侯爷,莫非像他如许的皇亲贵胄也是能轻意下大牢的?
沈拙回身看着顾三娘,灯影昏黄,顾三娘的眉眼温和和顺,这让沈拙一向紧绷的心弦微微败坏下来,他放动手里的笔,笑道:“恰好饿了,你就煮来吃食,我是走了甚么好运,娶回这般体贴的娘子返来?”
想到这些,顾三娘又惊又惧,她问道:“这信是东方家寄来的么?”
屋里静悄悄的,沈拙吃面的时候,顾三娘就悄悄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沈拙把一大碗面条连汤带汁的吃完,顾三娘开口扣问:“好吃么?”
“这……这可如何是好?”东方检是沈拙的老友,先前还帮过他们一家,这会子传闻他家遭了如许的不幸,顾三娘也变得不知所措。
平常官府的公文都是颠末驿站送达,平常百姓想要寄一封家书,多数要托人送到东升堆栈,堆栈或是带口信叫人来取,或是亲身奉上门来,但这也仅限县城里的人家,像那远处十里八乡的,堆栈普通不会代收。
沈拙再也忍不住,他伸手将顾三娘抱住,自责的说道:“三娘,对不住,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