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一笑,他老诚恳实回道:“都城开消颇大,蒋丞相聘请鄙人与妻儿暂居蒋府,鄙人故意想推让,何如囊中羞怯,实在是一文钱逼死豪杰豪杰呀。”
“我几年前便已自请出宗,早就改换了沈姓,再不是蒋府的至公子,先生问我是嫡是庶,又是何意?”
在辩论之前,关于胜负已有诸多猜想,有说沈拙对战十六学士,恐怕是输定了,便有人辩驳,当年商鞅激辩群儒,以一敌十,辩得秦国贵族哑口无言,这沈拙师出谢柏,一定没有胜算。另有人觉得,天子以多胜少,就是赢了也胜之不武,便有人不平气的说道,举凡入仕,谁不是一步一步往上爬,沈拙此前无官无职,却想以举子之身出任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如果叫他轻而易举的通过了,又怎能显出他的本领?
靖文天子下旨,令沈拙与十六学士辩论,辩赢方可出任国子监祭酒,辩题由靖文天子亲身制定,便是‘天子诸侯之传世,立嫡与立贤,孰优孰劣’,临时非论这场辩论的胜负,单说辩题一经传播,满城文武百臣震惊不已,这天子恐怕是起了废储的心机。
那人成竹在胸的说道:“圣上出自先皇元后,是如假包换的嫡子。”
顾三娘和沈拙逛了大半日,目睹时候差未几,沈拙便带着顾三娘回到净水寺,蒋府的妯娌三人都来了,寺里有专门搭好的帷帐,就是为了便利这些夫人蜜斯看热烈,除此以外,另有很多其他府的夫人蜜斯也来观战。
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顾三娘下认识的朝着蒋中明看去,他目光沉着慎重,手里端着一盏茶,仿佛涓滴没有在乎沈拙说的这句话。
沈拙又道:“那当今圣上贤不贤呢?”
顾三娘朝着弘海法师望了两眼,只见他须发皆白,一副慈眉善目标模样儿,从四周八方赶来的学子墨客将寺院挤了个水泄不通,他说话时,底下安温馨静的,都在听他说话。
顾三娘这些日闷在府里,身边围着一圈仆妇丫环,就是偶尔想要动动针线,也要被人苦口婆心的劝止,这会子在庙会上东逛西看,不由感觉浑身轻巧很多。
沈拙冲她一笑,说道:“多谢娘子体恤,为夫心领了,只是我们俩的这些小把戏,恐怕骗不过柳五婆。”
被问话的书话神采都唬白了,这话如果答不好,轻责就要被治一个妄议君王的罪名,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圣上励精图治,靖文三年修运河,治黄沙,靖文五年出兵攻打鞑靼,是当之无愧的贤君。”
沈拙一起走来,顺手买了很多小玩意儿,甚么香囊,手帕,鸡毛键,不到半日,他的两手就提满了东西,空动手的顾三娘细细盘点一番,心疼的说道:“我做的香囊手帕比这些精美多了,没得白花冤枉钱,当今我也开端大手大脚起来了。”
沈拙双手负在身后,他淡淡说道:“天皇贵胄,自是嫡中之嫡,镇言将军和锦言公子出身王谢,他们如果不贤,谁又敢当得一个贤字呢!”
上面有知情的人暗自好笑,靖文三年和五年,天子还没亲政,这些功绩又如何能算到他的头上?
不提太子一方是如何的夜不能寐,只说辩论地点就设在郊野的净水寺院,到时不管是达官朱紫还是百姓百姓,皆可入寺观战,与沈拙相辩的十六位学士,有朝廷里的官员,也有自来官方的墨客,他们个个饱读诗书,能言善辩,都是天子亲点的辩手,身上担当着只许胜不准败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