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甚么名字?”沈拙驯良的问着吴长贵身边的小哥儿,那小哥儿脸上一红,扭捏的躲在他爹身后,他爹吴长贵急了,在他脑瓜上拍了一巴掌,斥道:“先生问你话呢!”
莫小红听了她这话不住的点头,顾三娘又说道:“你姐姐家的小哥儿年龄小,梨山学院离县里有二十多里的路,如果住在学院里,只怕你姐姐一定放心,如果家里每日接送,没的又白白迟误大人做事,秦大娘家反恰是在县里,沈举人的束脩银子也不贵,如果怕沈举人学问不好,不如先跟着他发蒙,等长大一些,再到梨山书院去上学。”
吴长贵内心大喜,他朝着沈拙深深得作了一揖,这男人浑厚诚恳,说不甚么标致话,嘴里不住的伸谢,他说:“多谢先生收下这小子,今后如果有效得着我的处所,还请先生固然开口。”
一旁的秦林讽刺他:“满嘴胡说,人家举人老爷能有甚么处所用得着你?”
如此埋头苦干了一个多月,屏风总算是按期交了上去,刚巧又到了放月钱的时候,顾三娘领了月钱,又把家里积累的络子卖了,手里有了余钱,顾三娘内心放心了很多。
那男人挠着头傻笑,又赶紧奉上束脩礼,篮子里放着一个活鸡,一尾鲜鱼,一包榛蘑,几十个鸡蛋,余外另有红布包着的束脩银子。
那小哥儿悄悄打量了沈拙两眼,他见先生眉眼含笑,声音又说不出的暖和,终究不再害臊了,他渐渐走到沈拙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道:“回先生的话,我……我叫大宝。”
莫小红抬着下巴回道:“我倒是不认得那些有钱人,不过你没看戏文里演的,那令媛蜜斯老是要配个多情墨客的,你几时见到蜜斯倾慕不识字的粗人来着?”
沈拙的学馆已开了好些日子,却始终没有一个门生上门拜师,秦大娘她们常日窜门时也会帮着探听有没有要上学的孩子,何如并非家家都是能上得起学的,本日总算来了一个,秦林也是打心眼里替他欢畅。
说话时,她看到沈拙正站在东厢门口,两人相互点了一下头,沈拙开口说道:“顾娘子返来得恰好,本日有事还要找你帮手呢。”
在家歇了五六日,病好后的顾三娘终究回到绣庄上工,先前她接的那幅国色天香屏风另有大半未曾完工,再过不久就要到交活的日子,顾三娘很下了一番工夫来赶活儿。
秦林小时候上过学,四书五经的也读过几本,他对她娘说道:“您白叟家不懂,这是孟子说的‘尽信书,不如无书’,教人不要全信书里说的。”
那绣娘嗤笑一声,说道:“你见过几个有钱人,就敢这么说?”
顾三娘放动手里的针,她想了一想,说道:“我倒是有个主张,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大娘这就不懂了,她笑了起来,问道:“既是教人读书的学馆,为何又叫甚么无书学馆?”
“要我说啊,读书又有甚么用呢,能吃饱穿暖就算了。”有个绣娘一边做活一边说道。
彼时沈拙正在教御哥儿练字,他见一个男人带着个御哥儿差未几大小的孩子,内心已是猜出了几分。
顾三娘抿嘴一笑,她说:“你这话把我问住了,我大字不识几个,那里晓得他的学问,不过我私心想着,既是能考上举人,学问大略是错不了的。”
先前莫小红已是见过这位举人老爷的,此时传闻他开了馆,便诘问道:“倒不知他学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