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子,您就让她做吧,我看她现在更加懒得没精力了,有点事情做倒是功德。”菊姨娘把衣袖折起,半侧着身子给上首的姜采青舀了碗红枣莲子汤,口中啧了一声说道:“也就数我笨拙,针线不巧,饭食点心也做不好,最没用的一个了,想给青娘子尽经心都没有拿脱手的。”
姜采青瞧着曹管家,见他低着头无措的模样,便缓缓说道:“你既然是管着宅子里,就该经心管好流派,张家也不是养闲人的,不经心的主子没人用得起。现在家里分歧以往,再有谁求见,叫他大门外头候着才对,别随便甚么人都放出去喝茶。”
姜采青一下子有一种“谢主隆恩”的感受了。她打量这小厮顶多十七八岁,长相浑厚,长胳膊长腿身量高,显得精瘦有力,便随口问了几句,传闻他本来是跨院里喂马的,就干脆给他更调了差事,叫他今后专做个护院。长兴升了甚么官似的,谢过以后兴冲冲出去了。
“青娘子切莫见怪,奴婢来的晚了。天一冷,人也变得懒,这几日要给您做点针线来着,也是我手笨,弄了这半天赋缝好一条滚边。”
“我传闻酸儿辣女,青娘喜吃酸的,怀的必然是个小官人。”周姨娘也接过来讲道。
姜采青瞥见周姨娘担忧的模样,无法地摇点头,微微一笑说道:“他们刚才气忍气吞声,那里是怕了那几个仆人?且不说另有官府国法,只要沂州裴家还在,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欺负到我们门上。”
“你本身没吃,安晓得酸酸甜甜的?”棠姨娘没好气地辩驳菊姨娘。
“小的长兴,谢青娘子犒赏。”
最后一道金针烧木耳端上来,绫姨娘和绢姨娘也过来坐下。绫姨娘没忙着吃,一手挽住袖子,先给姜采青布菜。
“酸酸甜甜的确好吃。”菊姨娘用胳膊碰碰挨着的棠姨娘,拿她谈笑道:“我看你这不食五谷的散仙也吃了好几个,竟有你喜好吃的东西,我还觉得你都靠喝露水的呢。”
菊姨娘忙说:“刚才奴婢和周姨娘约她一起,她说忙着做些针线,天更加冷了,想要给青娘子做件披风的。”
折腾这一番,午餐的时候已经到了,绫姨娘使唤丫环来问在那里摆饭,姜采青一深思,反正她和周姨娘、菊姨娘已经在这偏厅坐着了,犯不着再回后院去,干脆就摆在偏厅吧。两个婆子很快就摆好桌椅,绫姨娘、绢姨娘带着丫环一样样菜肴传了上来。
想那族长,那里是要给他侄孙找差事?他们眼睛里盯着的,不过是张家万贯的产业罢了。现在约莫觉着,如果姜采青生下个女儿,这产业大部分就都是他们的,倒怕姜采青她们这会子多拿多用了去,找甚么差事,竟还说甚么帮衬,清楚是想楔个钉子出去羁系“族里的财产”,保不准就把这家业蚕食蚕食了去。
“你身子本就弱,给我做甚么针线,好生歇着才是。”姜采青说道。
她如许一说,连一旁周姨娘也不由发笑。传闻菊姨娘埙吹得非常好,也会吹箫的,姜采青还未曾听过,会不会唱曲儿就不晓得了。
三人才坐好,棠姨娘跟着雪锦出去了,她裹着一件月红色镶毛的绫子披风,脑后松松绾着垂髻,髻边只戴了朵白绒小花,怀里还抱了个包着布巾的汤婆子。她身形本就纤细,这一副打扮显得更加荏弱了。
这当代天然不成能有甚么打扮厂,偶有裁缝铺子,卖的也多是些基层男人穿的粗布衣裳,各家各户都是自给自足,自家织布裁衣。并且越是富朱紫家,越要养着专门做针线活的“针耳目”,达官权贵乃至都要专有一个针线坊。张家也养了两个针线婆子的,只不过据姜采青所见,这后院里的姨娘们也都常常本身做针线的,周姨娘和棠姨娘算是女红妙手,绣的一手好绣活,绢姨娘屋里还摆着织架呢,经常的札札弄机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