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阿谁长兴,传我的话,这个月赏他双份月钱。”
姜采青揣摩,当初吴娘子给丈夫纳妾,一开端还是颇讲究的,绫姨娘头一个,是她贴身信赖的丫环;以后周姨娘,出身良家还读书识字;接着就是这菊姨娘,妥妥的一个美人儿;而棠姨娘原是裴家的家生子,是张家那位老姑母、也就是裴家老夫人送给侄子的,传闻算过八字,命格最好生养。再今后,绢姨娘是买来的佃农家女儿,八字刚硬身子也健壮,看中的就是好生养了。
“青娘,张姓是本地大姓,你本日将族长他们打压一番,会不会……所谓公愤难犯,万一他们纠集了浩繁族人来闹,后宅都是我们几个弱质女流,但凭家里这些个仆人……”
姜采青记得之前吃这类晒干的金针菜,也就是干黄花菜,普通是和五花肉一起炖的,今儿这道金针烧木耳,是把两样干菜泡开了一起烧,没有放肉,但仿佛放了高汤,味道也很不错,夏季里能吃到的菜蔬太少,这一碟子清爽的干菜倒也叫人喜好。
要说吴娘子,也实在是当代男权社会下的典范贤妻,不幸的悲剧女子。姜采青还曾异想天开来着,如何没让她穿到出嫁前的吴娘子身上,她决计不能嫁入这张家。
折腾这一番,午餐的时候已经到了,绫姨娘使唤丫环来问在那里摆饭,姜采青一深思,反正她和周姨娘、菊姨娘已经在这偏厅坐着了,犯不着再回后院去,干脆就摆在偏厅吧。两个婆子很快就摆好桌椅,绫姨娘、绢姨娘带着丫环一样样菜肴传了上来。
“青娘说的倒也有理。”周姨娘点头,“只是……我总归不敢放心,还是叫下人们防备一些。”
当代的女子如果饭食不可,针线不好,约莫就很难糊口了吧。姜采青自忖,像她如许不会针线不会做饭,倒是挑嘴会吃,还一双天足大脚的,放之四海估计也没人情愿娶回产业祖宗。
想那族长,那里是要给他侄孙找差事?他们眼睛里盯着的,不过是张家万贯的产业罢了。现在约莫觉着,如果姜采青生下个女儿,这产业大部分就都是他们的,倒怕姜采青她们这会子多拿多用了去,找甚么差事,竟还说甚么帮衬,清楚是想楔个钉子出去羁系“族里的财产”,保不准就把这家业蚕食蚕食了去。
曹管家诺诺地退了下去,很快长兴就跟着翠绮出去谢赏了。常日男性的家仆不得进后院,妾室也少有到前院去的时候,长兴这小厮约莫是头一回近间隔见着姨娘们,一进门,只见上头坐了两位服饰素雅、容颜端丽的女子,另有一名娇媚明艳的陪坐下首,竟浅显一声跪下,结健结实地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