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青一下子有一种“谢主隆恩”的感受了。她打量这小厮顶多十七八岁,长相浑厚,长胳膊长腿身量高,显得精瘦有力,便随口问了几句,传闻他本来是跨院里喂马的,就干脆给他更调了差事,叫他今后专做个护院。长兴升了甚么官似的,谢过以后兴冲冲出去了。
菊姨娘忙说:“刚才奴婢和周姨娘约她一起,她说忙着做些针线,天更加冷了,想要给青娘子做件披风的。”
姜采青记得之前吃这类晒干的金针菜,也就是干黄花菜,普通是和五花肉一起炖的,今儿这道金针烧木耳,是把两样干菜泡开了一起烧,没有放肉,但仿佛放了高汤,味道也很不错,夏季里能吃到的菜蔬太少,这一碟子清爽的干菜倒也叫人喜好。
想那族长,那里是要给他侄孙找差事?他们眼睛里盯着的,不过是张家万贯的产业罢了。现在约莫觉着,如果姜采青生下个女儿,这产业大部分就都是他们的,倒怕姜采青她们这会子多拿多用了去,找甚么差事,竟还说甚么帮衬,清楚是想楔个钉子出去羁系“族里的财产”,保不准就把这家业蚕食蚕食了去。
要说吴娘子,也实在是当代男权社会下的典范贤妻,不幸的悲剧女子。姜采青还曾异想天开来着,如何没让她穿到出嫁前的吴娘子身上,她决计不能嫁入这张家。
干脆就叫他多一文钱也捞不着,恰好趁机在张家立个威。
“你本身没吃,安晓得酸酸甜甜的?”棠姨娘没好气地辩驳菊姨娘。
姜采青瞥见周姨娘担忧的模样,无法地摇点头,微微一笑说道:“他们刚才气忍气吞声,那里是怕了那几个仆人?且不说另有官府国法,只要沂州裴家还在,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欺负到我们门上。”
“你身子本就弱,给我做甚么针线,好生歇着才是。”姜采青说道。
最后一道金针烧木耳端上来,绫姨娘和绢姨娘也过来坐下。绫姨娘没忙着吃,一手挽住袖子,先给姜采青布菜。
姨娘们也分“伙”的,绫姨娘和绢姨娘合得来些,周姨娘和绫姨娘住得近,来往也多,而菊姨娘则和棠姨娘比较要好,也是以两人说话就随便起来。棠姨娘责怪地白了菊姨娘一眼,却挨着菊姨娘身边坐下了。
折腾这一番,午餐的时候已经到了,绫姨娘使唤丫环来问在那里摆饭,姜采青一深思,反正她和周姨娘、菊姨娘已经在这偏厅坐着了,犯不着再回后院去,干脆就摆在偏厅吧。两个婆子很快就摆好桌椅,绫姨娘、绢姨娘带着丫环一样样菜肴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