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敬曜的灵堂已经设好了，应阴阳、游清微他们正在做法事。
她记得她和晓笙姐姐刚搬进游老头送的大屋子时，晓笙姐姐就让庄富庆两口儿搬到城里住趁便好照顾她，但是庄富庆两口儿嫌城里的开消大，怕增加庄晓笙的承担，又舍不得家里，舍不得地里地庄稼，舍不得养的鸡鸭鹅……
路无归晃了晃头，她定了定神，见到游老头低着头，像是已经没了气味。
路无归的手里拢着明白，她走到院子外朝着火光漫天把天都烧红的野山坳方向望去。她想到吴婆婆的死、蔡芬被拘魂，黄皮子精附在蔡芬身上说的那番话，这些实在就是妖邪害人。
路无归说：“我没难过。”她昂首看向游清微，见到游清微眼中有泪意，她心说：“难过的是你吧。”她看游清微仿佛特别难受的模样，不免有点奇特，眸子一转，扭头朝游老头看去，又看到游老头一脸死相、以及额头上盘附的血咒。她的心头一动，心说：“游老头不遮面相了？”这一愣神，才想起估计游老头已经遮不住面相了。她趁着这机遇从速给游老头相面，这一看之下发明游老头的面相挺奇特的。她觉得游老头夺了明白的造化、直接败了柳平村的风水，应当是个挺坏的人。但是游老头的面相并没有凶象，五官、眉宇都长得挺周正的，跟游敬曜竟然有七分象，但是他面相牵引到的气机很多。普通来讲，将死的人，面相都是一团暮气，但是游老头的面相是一团团黑线。
路无归听到庄富庆的脚步声从屋里出来，她转头，看着只穿戴羊毛衫的庄富庆冻得缩成一团地出来。
“往哪搬啊，搬出去如何活？守着村庄，有地，再如何都有一口吃的，去到内里，甚么都得费钱买，还得费钱租屋子。现在内里的工不好找，钱不好挣。”
左娴不放心肠问：“那你呢？”
游老头平复了下情感，抹了泪，说：“我在出产队的牛棚里找到了师兄时，他的一只眼睛被挖了……”
游清微见状，说：“趁现在能歇会儿，大师抓紧时候歇息吧。”天寒地冻，独一不露风能住人的屋子已经给了她爷爷住。柳平村邪性，她不敢让左娴像左小刺那样去内里住车里，她到车上取了两条毯子，一条铺在躺椅上，一条留在那给左娴盖，又和小唐去中间的柴房搬了些木料过来，升起火堆。她对左娴说：“妈，你歇会儿。”
早晨不晓得会不会出事，应阴阳几人都没敢走，只让他的两个门徒陪着庄富庆到庄富庆家里搬了被子过来，几个大男人全挤在许道公的房间打地铺。
游老头说：“保安观的道统牵涉及阴阳，福泽有亏，凡保安观的弟子，孤贫夭必占一样。我和你爷爷都占了贫，你则是五弊三缺销魂命。”
明白“哧溜”一下子钻进了地里，消逝不见了。
庄富庆说：“你晓笙姐姐不轻易……”话出辩才认识到刚才路无归说的是“我和晓笙姐姐养你们。”一时感慨，竟说不出话来。
路无归想了想，翻身从墙上跳下来，问：“村里的鸡犬如何都没了呀？”
小唐“嗷”地一声，跪在游老头身边趴在轮椅扶手上痛哭出声。
路无归回身回到屋子里，找了张凳子盘腿坐下，闭目打坐养神。
游老头沉沉地说道：“好人偶然候也会做功德，好人也有干好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