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娘子三十多岁的模样,身量微福,穿了身半新不旧的玫瑰红薄袄,头上挽着乌黑的圆髻半只金钗,一副精干利落的清爽模样,姚姒对她非常好感。
姜氏一贯的风雅,倒不是她瞧不上这些料子,只因姚娡和姚姒两人开春来已裁了很多衣裳,又见这些料子过于素净不太合适她们母女三人,再说有钱姨娘前次的功绩,是以姜氏也乐得做小我情。
姜氏虽说放心的把两个女儿给谭娘子教买卖之道,但到底内心也是担着,怕两个女儿刻苦受累不肯学,幸亏锦蓉一会子就悄悄的出来端送茶水出来,见姜氏在廊下悬着心,锦蓉便笑道:“太太且放心,姐儿俩可用着心呢,这谭娘子还真不是普通平常的妇人。”又把屋里头刚才三人间的一番行动话语学给了姜氏听,姜氏心头大安,笑着道:“莹娘的心机夙来巧,我也是这般看重她,才把姐儿俩给她教诲。女子出阁后便是又一番六合,她俩个也没个兄弟做支撑,但愿这一辈子她俩个手腕脾气强些,少受人欺负。”
姜氏感同深受,叹道:“儿是娘的心头宝,瞧这闹的都成了甚么样!”
锦香一把嘴开开合合,几下子就把大房的事给说得明显白白的。本来是大爷瞧见诚哥儿被丫头婆子们怠慢,不谨慎磕破了油皮,大太太便趁机说大奶奶只顾着忙管家的事,内心头怕是早就没这个儿子了,大太太是好一通的在儿子面前上媳妇的眼药,最后就成了大太太要把诚哥儿抱到她屋里去养,大奶奶舍不得儿子,大爷又怨怪她没尽到为母之职,是以大奶奶两边不是人,这不就委曲得很。
本日是谭娘子来教姐妹俩的头一天,姜氏之前早就叮咛好孙嬷嬷把东跨院清算出来给谭娘子施教。
芙蓉院里,姜氏对送过来的衣裳料子只瞧了一眼,就对孙嬷嬷叮咛道:“把这些都给钱姨娘送去,就说给娴姐儿和她裁衣裳用的。到了春宴那日,且让娴姐儿好生打扮去。”
锦香故意替姜氏说两句话,孙嬷嬷朝她一瞥,锦香幽幽朝姚娡瞧了眼就闭了嘴。
她给姜氏存候,语气虽恭敬却含着靠近,姜氏拉着她的手指着两个女儿道:“这是我的两个闺女,你怕是第一次见面,我就把她姐俩交给你了,今后不必看我的面子,不说把姐儿俩教得如你那般的有本领,只让她俩将来不至于让人懞混了去就成。”又叫姚娡和姚姒给她见礼。
说完,就指着锦蓉别离将两本账薄送到姚姒和姚娡的跟前,开端教她们如何看帐本。她说得细心,姚娡姐妹也听得当真,待帐本看完,谭娘子就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算盘,亲身打了一遍,她的双手就仿佛与那小巧的算盘化做了一体,一时候东跨间只闻珠声响。
钱姨娘得了料子非常欢畅,这申明姜氏情愿给庶女做脸面,眼瞧着娴姐儿一日日大起来,是该好好打扮起来。因而重芳斋里,钱姨娘挑灯和丫头们给姚娴做起了衣裳,里里外外的是好一通的筹措。
衣裳料子送到二太太屋里时,二太太正与姚婷在说话。待打发了几个钱给那送料子的婆子,二太太拿起了手中一匹桃红色纹锦的料子往姚婷身上比,一边道:“这桃红的色彩非常光鲜,恰好裁一身芽柳绿的棉绫挑线裙,女人家鲜花似的年纪,就该穿红着绿的都雅。”只是二太太这话还没说完,她那长长的指甲就不谨慎在那衣裳料子上给划上了,顿时就勾了一支纱起来。她咦了声,这才发觉这料子手感有些不太对劲,只是因着色彩光鲜她这才没重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