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参横。

天子闻言点头,抚须复问:“卿等觉得谁可担此重担?”

天子揉揉发胀的眉心,挥手表示将人请出去。

这也是个不奉迎的肥差,办好了必然升迁封赏,可实地勘灾负担照实禀报灾情的担子,灾情严峻几倍,沈旭周等人瞒而不报的罪恶便严峻几倍,俗话说师徒一体,沈旭周既是韩儒的弟子,也同时是韩儒的面子,此番若将韩儒的面子弃之不顾,今后即便升迁了怕也得落个举步维艰的地步。

这一坐一跪便持续到了中午,期间无话,只为自省。

户部尚书韩儒又谏扬汤止沸非悠长之策,当务之急乃调粮平粜,移粟救民,以免湖寻两州米商趁机囤积居奇攫取暴利。

兵部尚书沈让先谏流民四周迁徙,逃荒求食,心有怨怼,唯恐生乱,应由朝廷颁布政令暂往邻近充盈地区就食糊口。

天子冷冷瞥他一眼,声音也如腊月冬雪:“不见!令她归去!”

罢朝后,淳祐帝自点了九卿大臣于武英殿商讨如何赈灾如何安抚民气如何惩办赃官贪吏。

天子又是在一身盗汗中被恶梦惊醒的,那梦里有与他一母同胞的兄长大声吟唱七步诗,唱罢含泪大笑割袍断发纵身跃下高楼;那梦里也有早已作古的德宗天子厉声诘责他为何同室操戈手足相残;那梦里另有十二年前饮尽毒酒七窍流血张牙舞爪向本身索命的一众王子天孙;那梦里更有惨白着脸堵截右手小指立下老死不相来往誓词的懿慈。

天子几步塌下高阶,顺脚将地上不知所措翻身欲逃的促织踩踏致死,而后一手将太子掼倒几步远。张保等一众宫婢内侍皆跪倒在地,懦声劝天子息怒。

跪伏在地的太子低声哭泣,只穿戴乌黑中衣的脊背已现两三道清楚可见的血痕。

这是个苦差,银子米粮拨下来了一起运畴昔层层剥削谁也不敢包管还能剩多少,涝灾如此严峻,灾情得不到减缓民气得不到安抚,湖寻两州百姓指不定满肚子怨气没处可发,先前不是没有受命赈灾的官员惨死于暴/乱的例子。

张保听了哪敢担搁,忙疾步去东宫请人,东宫距武英殿不甚远,可单单只这短短的间隙,不竭有人递牌子请见,天子心烦不见,奏疏递出去一看公然满是弹劾东宫的参本。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饶是提腕止鞭,为时已晚,只见马鞭狠狠咬上宜阳的右肩,疼得她立时浑身一颤,咬紧了牙才不至于哀声呼痛。

湖寻两州水路纵横交叉,湖泊成群,泥土肥饶,向来便是个仓禀殷实的鱼米之乡。全天下的百姓十有三四都希冀着这两州的农田果林吃饱饭,现在涝灾冲毁河堤淹没农田,一年的收成也就落了空,莫说受灾百姓饥火烧肠,那些个全仰仗湖寻两州米粮果蔬充饥劳作的百姓也必落得个众口嗷嗷的地步。

“歇得好?”天子意味不明的嘲笑一声,“自是好极!都说天高天子远,湖州寻州两地与都城之间若快马加鞭半月亦可一个来回,算得上眼皮子底下了,可即便是如许——沈旭周和原俊也为了头上一顶乌纱帽敢欺瞒朕,两州都批示使、按察使亦胆敢从之,连你也敢诛心取巧地瞒我!一干人等拼着脑袋不要抢先恐后地抢着装点承平,如此乱世朕岂会歇得不好?!”

是时,前殿来报:“陛下,宜阳公主求见。”

推荐阅读: 我在村里斩妖除魔二十年     修仙,至苟则无敌     左道倾天     二元一度     重回1985     玄黄补天录     一顾天下     蚀爱入骨:与你的365天     盛世婚宠     修真高手混校园     洪荒遗录     妖人金靴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