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海棠春 > 第十六回 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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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朱门之贵,亡于内哄。贵府若不是是以条家训,府内嫡庶袭爵之争不竭,引转圣上龙目。父执觉得,这人间另有朱门谢家吗?”

邵长韫缓缓垂下眼睑,神采还是淡然,冷冷说道:“谢父执出世已久,凡尘俗世之间。能扰您清修的,也不过一个谢家罢了。”

“那改立家训乃是老朽一人之意,又怎会是文叔之计。”谢嵩心中疑云重重,如是问道。

邵长韫被谢嵩此举一惊,却未曾避开,他立于本地,轻飘飘的说道:“鱼与熊掌不成兼得。当年施计之始,此脉已是弃子。”

“想是是以,当年安国公灭族之罪才未曾祸及贵府吧。”烛火森森,邵长韫脸上光影游动缠绕,狰狞似恶鬼夜叉。冷言如冰道,“谢父执用尊夫人之命,调换了你谢家一脉的繁华繁华。”

邵长韫唇角划过一丝调侃之意,腔调还是平平无波道:“若不是当年父执与家父指腹裁襟、商定朱陈事,凭现下邵家在朝中的职位,是万不敢攀扯贵府这朱门高户……”

“那……群臣跪保小儿永安一命,莫非不是顾念同僚之情?”谢嵩骇然问道。

“平渊,我……”谢嵩听邵长韫语气不善,一时竟无话应对。

“是。当年文叔是送了冬狩一计与我。”谢嵩垂下眼睑,掩下眸中异色,沉吟道。“我当年用十二名死士,扮作前朝余孽刺杀圣上,实是不忠不义之举。可我行此事,是听你父亲之言,更是保我儿永安离开那名利场。”

谢嵩唇色微微转白,淡淡哂笑道:“自古功高震主者,有几个能有好了局。且当今圣上思疑成性,谢邵两家联婚,已是危如累卵、破在朝夕。”

“崇德四年,家父老病复发,缠绵病榻。谢父执不念家父病势沉重,问计于榻前,求他保你谢氏一脉。”邵长韫眸色深深,沉声说道。“家父犹记当年的刎颈之誓,不顾病痛淹缠,竭经心力,设基层层连环之计,才保下了父执嫡宗子,谢永安一脉。谢父执,小侄可有说错。”

此言系喃喃自语,谢嵩尚未闻声。只见谢嵩眸中暴露一丝断交之意,他展袖拜倒,以额触地。恭声说道:“求贤侄救我谢家永忠一脉。”

“贤侄看得倒是通透。”谢嵩神采微微有些怔忡,感慨道,“未多一言,便洞纤毫。几载的养尊处优,看来并未磨剪你的锋刃。”

“得宠思辱、居安思危方是悠长之道。”谢嵩长叹一声,腔调悠悠地说道,“我谢家之人,如果能像贤侄这般长目窥先机,也不会到了本日如履薄冰之境。”

邵长韫阖目敛首,神采平波无痕。他抚掌默立,沉默不语。

“当年,是家父自戕为父执作保,且立下了‘邵氏以后,非死不离圣京’之誓,父执才得以脱身拜别。”

“谢父执言重了。贵家军功赫赫,乃圣上股肱之臣。新近,金陵平叛一战中,两位令孙更是立下汗马功绩。圣上最是爱重名声,怎会于此时自断臂膀。”邵长韫神采稍转凝重,言辞间不经意地流露了谢邵两家来日结局。

“平渊!你当真不知吗!”谢嵩蓦地进步了腔调,打断了邵长韫未完之言。

“平渊。”谢嵩声涩语咽地唤了一声。

“不成能!”

邵长韫长叹一声,心中黯然道:寄父,此计一出,您不但保了谢永安一脉遁逃离京。更是为谢永忠一脉铺设了一条暗路,即便此脉只是被谢嵩所弃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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