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突变,湛煊阖了奏折,扭了扭生硬的脖子,伸了伸腰,正要问顺安为何人还未带到,却听来禀说陈墨女人求见。
“这……主子不知,主子这就叫人去刺探刺探。”顺安略一思考,“不过太妃娘娘对全氏的确非常不错,陛下您将全氏打入冷宫,不恰是太妃娘娘头一个出来反对?自那后她还一向逼着莲花殿下向您讨情,不保全氏本是想害莲花殿下,只说二人是为远亲姐妹,怎有隔夜仇恨如此。”
顺安领命而去。
淑静太妃胸膛起伏,听了这话才稍稍敛了肝火,她犹带不信看她,“你情愿听我的话了?”
“孩儿怕母妃惊骇这鬼怪之事,不敢冒然相认,厥后孩儿意欲奉告母妃本相,却又、却又……”
佛堂内沉寂半晌,湛莲轻问:“母妃是何时认出孩儿的?”
淑静太妃与死而复活的女儿真正对上视野,眼底闪过万千思路。
“另有此事?”湛煊错愕。
“既不敢擅下断言, 又为甚那日跑来就与莲花儿对证?”
“这……也许是太妃尚不信赖这古怪之事, 不敢擅下断言。”
“恰是,”顺安躬身道,“太妃娘娘心慈,自全氏被打入冷宫后, 她白叟家顾怀旧情, 时不时地会打发人去看望全氏。”
“陛下, 老奴派人去查了, 实在不知有甚古怪之处,想来太妃单是因您与莲花殿下是兄妹, 故而……”
“孩儿这就去与三哥哥商讨!”
顺安小眼转了两转,忽而记起一小我来,“对了,全氏的贴身大宫女雁儿原是被莲花殿下命令打罚,还留了一口气关在牢中,全氏东窗事发,竟是把她给忘了,她这会儿大略被移至宫外大牢里去了。”
淑静太妃紧了手中佛珠。
明德帝又深思半晌,这才静下心来批阅折子。不出一柱香,湛莲派了人来,说是记起公主府另有琐事,便径直回府去了。湛煊一听,便知恐怕是受了委曲,想去寻她,听闻她的马车此时恐怕已出了宫外,又有臣子带急奏而来,唯有作罢,筹算夜里出宫去安抚娇人。
倘若说另有那个能禁止康乐公主为后,此人非淑静贵太妃莫属。并非她是先帝妃子,后宫中可贵辈分大的长辈,而仅仅因为她是永乐公主的生母。固然自主后圣旨下了以后,天家对康乐公主愈发疼宠,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源源不竭地赐进公主府,但故意人仍知任何人都比不过已逝的六公主在天家心中的分量,如若太妃还能藉着永乐公主的影子说得了话,康乐公主为后之事便就还不能盖棺定论。
“这些都是莲花殿下与主子讲的,殿下定是被太妃娘娘说多了闹心,是以与主子碎嘴两句,殿下又怕惹陛下您烦心,是以又不叫主子与您多嘴。”
湛莲凝睇母妃惨白非常的脸庞,忸捏更甚。
湛煊见了现在描述蕉萃的前皇后全氏,心中并无涓滴波澜,只如同审犯人普通鞠问她与太妃之间干系,全氏原抱了一丝胡想,觉得天子终究念了旧情召她觐见,谁知竟不过拉她来鞠问。她垂着头不知想些甚么,只用最简短的话语答了。
淑静太妃虽一心向佛,却也是个在深宫糊口多年的妇人,她岂会不知宫中险恶?何况他废全氏之事证据确实,她又为何一口咬定全氏无辜?当初他将良贵妃打入冷宫时,她的确也是置身事外不发一言,实际起来,良贵妃与全氏对待太妃并无二致,太妃到底因何故厚此薄彼?更何况眼下太妃本身烦恼深重,竟另故意机惟着冷宫的全氏?全氏究竟做了甚么,让太妃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