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公接过两本黄册,自个看起上面那本,却把上面那本递给周士相。
明军嘛,更不能惹,这真要把明军惹来,那清军能不打过来?这要真打过来,少不得又要为了夸耀武力屠城,到时死得还不是自家的亲戚朋友,说不得连自家脑袋也保不住,犯得着干这搬石头砸本身脚的蠢事吗!
想要活命的,就老诚恳实的听话,啥主张都别深思!这乱世,可不是脑筋活络点就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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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人清查时,陆长远和小吏们发明城内仿佛并没有甚么明军,只要一帮拿刀执枪的男人,听那些男人说话,清楚就是匪贼,那里是甚么大明王师!
顺治五年驻守罗定的南明总兵许安国降清后,因东安、西宁二县南明官员不肯与之一同投降,许安国便纵兵屠城,使两县为之生灵涂炭。住民当中,吊颈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断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犹动者,骨肉狼籍,屋舍十室九空,尽成废墟。
按客岁黄册所载八千余丁口,那罗定城中应当有不低于一万的总人丁,可现在只剩三千多人,人数相差了三倍多,还是仅隔一年,这不能不让周士相和宋襄公吃惊。
有了银子,周士相便临时安下心来,不怕葛五他们再吵嚷洗城,又惦记取征召青壮参军的事,便拉着宋襄公这个冒牌知州大人去听小吏们汇报城中统计环境。
表示世人不须多礼后,宋襄公看了眼周士相,而后问陆长远道:“城中现有人丁多少,可盘点出来了?”
陆长远叹了口气,道:“回二位大人话,罗定比年战乱,苍存亡于战乱者甚多,境本地步多荒废,无人耕作,而军队征派却按通例,故百姓为求活便多逃往他方,城中这才剩这么点人。”
“州衙几月没有主官,库中底子没有存粮。清军在时各项分摊都是逼着我等去办,可百姓痛苦,家中哪不足粮,我等也是勉强对付,幸亏大明王师光复罗定,不然我罗定百姓还不知要被清军祸害到何时。”
罗定知州衙门建于罗定城,城中并无附廓县,又比年动乱,衙门多次易主,各项官制皆不完整,尔今更是连主官也没有,是以陆长远便以其崇祯十四年秀才的资格成为一干书办小吏之首,仍掌州城人丁、赋税,世人亦唯他马首是瞻。非论明军来还是清军来,大小事件都主如果由陆长远出面联络商谈办理,历任明清委任的州官对其也是信重。
黄册是明朝的轨制,丁口倒是清朝的轨制。所谓丁,指的是十六岁至六十岁的男人,而口为妇女,余者不计丁口,官府派征丁银、徭役皆以册上所载丁口为准。
周士相听了心下冰冷,若真是如此,那罗定可用的人力就太少,只怕连五百青壮都不能征召全,他又不能把城中的男人全征光,那样老弱妇孺可就没法活了。
早上领着一帮书办小吏来向新任知州大人请命后,陆长远便灵巧的带人去筹措新官府所需的事项,这些事项他办得熟络,这几幼年说也办了三四回,是以做下来一点也不生份,也无何不对。
黄册就是明朝的户籍,以户为单位,详细登载乡贯、姓名、春秋、丁口、田宅、资产,并按处置职业,划订户籍。满清在罗定的统治并不安定,故而这些年还是相沿的明朝黄册统计人丁。
丁口不敷两千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