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之时，晋客至，有司请礼，桓公曰告季父者三。有司三请，皆曰告季父。而优笑曰：易哉为君，一曰季父，二曰季父，优，徘优，乐者名。桓公曰：吾闻君人者劳于索人，佚于令人。吾得季父已难矣，已得季父以后，何为不易乎哉？
或谓：管仲雪桓公之耻于小人，而生桓公之耻于君子矣。使桓公发囷仓而赐贫困，论囹圄而出薄罪，非义也，不成以雪耻使之而义也。桓公宿义，须遗冠而后行之，则是桓公行义，非为遗冠也。是虽雪遗冠之耻于小人，而亦遗义之耻于君子矣。且夫发囷仓而赐贫困者，是赏无功也。论囹圄出薄罪者，是不诛过也。夫赏无功则民偷幸而望于上，遗冠得赐，常望遗冠。不诛过则民不惩而易为非，此乱之本也，安能够雪耻哉？
#5『君市』二字脱，据凌瀛初本补。
或谓：行人未有以说也，乃道惠公以此人是败，文公以此人是霸，未见以是用人也。文能以赏信必罚，一定去橹亲立于矢石问。简子未能够速去胁橹也。严亲在围，轻犯矢石，孝子之所爱亲也。孝子以是轻犯矢石而教者，谓敬爱。孝子爱亲，百数之一也。犯难救亲，百人无一人，言孝希已。今觉得身处危而人尚可战，是以百族之子于上皆善孝子之爱亲也，是行人之诬也。能孝于亲者尚百无一，况于君百族于行孝哉。是诬也。好利恶害，夫人之统统也。赏厚而信，人轻敌矣。刑重而必，失人不北#20矣。长行徇上，数百不一失。喜利惧罪，人莫不然。将众者不出乎莫不然之数，而道乎百无失人之行，人未知用众之道也。
#11『以』字脱，据凌瀛初本、迂评本补。
韩宣王。问于樛留：吾欲两用公仲、公叔，其可乎？樛留对曰：昔魏两用楼、翟而亡西河，楼缓、翟璜也。楚两用昭、景而亡鄢郢，昭、景，楚之二姓。今君两用公仲、公叔，此必将争事而外市，与邻邦交私，以示己利，故曰外市也。则国必忧矣。
或谓：仲尼以文王为智也，不亦过乎。夫智者知祸难之地而辟之者也，是以身不及于患也。使文王以是见恶于纣者，以其不得民气耶？则虽索民气以解恶可也。纣以其大得民气而恶之，已又轻地以收民气，是重见疑也。固其以是桎梏囚于羑里也。郑父老有言：体道，有为无见也。此最宜于文王也矣，不令人疑之也。仲尼以文王为智，未及此论也。
#1『无复』误为『古复』据赵用贤本改。
李兑治中山，苦陉令上计而入多。李兑曰：说话辩，听之说不度于义，谓之窕言。轻易也。无山林泽谷之利而入多者，谓之窕货。君子不听窕言，不受窕货，子姑免矣。
难二
或谓：晏子之贵踊，非其诚也，欲便辞以止多刑也，卒问而应，非沉思也。乱国重兴，岂恶刑多？在当与不当耳，不在多少。此不察治之患也。夫刑当无多，不当无少，苟不当，虽少犹觉得多也。无以不当闻，而以太多说，无术之患也。败军之诛以千百数，犹北不止。即治乱之刑如恐不堪，而奸尚不尽。今晏子不察其当否，而以大多为说，不亦妄乎？夫惜草茅者耗禾穗，惠盗贼者伤良民。今缓科罚，行宽惠，是利奸邪而害善人也，此非所觉得治也。齐桓公喝酒醉，遗其冠，耻之，三日不朝。管仲曰：此非有国之耻也，公故其不雪之以政？公曰：故其善。因发困仓，赐贫困，论囹圄，出薄罪。处三日而民歌之曰：公胡不复遗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