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翼觉得韩秀峰也是来邀功请赏的,毕竟身为营官不能不为部下着想,不然这兵就没法带了,不由笑道:“没想到动静传得如此之快,不过老弟大可放心,胡某治军严明,有功就赏,有过便罚,毫不会委曲老弟,更不会让老弟没法跟上面人交代。”
“这个主张好,只要他能筹着银子,那这买卖我们就不亏!”
“照守初兄这么说,获咎他韩秀峰就是获咎四川士绅商贾了?”
王家璧不觉得然,冷不丁来了句:“守初兄,韩秀峰的确是四川人,但并非四川的官。协济赋税之事既不关他的事,他也差不上手,我等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早有筹办的幕友,更是拿出了蒋益澧治军不严,勇丁溃走,虚冒多名,吃空饷,乃至在乞假回籍葬母时私吞营内兵勇恤赏的实据。
对胡林翼的为人,韩秀峰内心终究有了底,感觉胡林翼此人擅权,从不分青红皂白赶走没有功绩也有苦劳的蒋益澧这件事上便能够看出,他想包办把持湖北军政。
“老弟无需多礼,”胡林翼一边号召韩秀峰坐,一边笑道:“韩老弟,实不相瞒,就算你今儿个不来,胡某待会儿也得差去请。”
“这么巧,不知中丞大人筹算召见秀峰有何事?”
石达开是长毛诸将最狡猾的,他不敢等闲分兵追剿,也顾不上分兵去追剿,因为长毛退去以后终究抽出身的蒋益澧跟李续宾闹起来了,竟跑到五里墩大营状告李续宾见死不救。
“秀峰是想说大人无需为此难堪,报捷无需提秀峰,无需提我川东团练,更无需保奏杀贼着力的团目团勇。”
胡大任深思了半晌,笑道:“宜昌府紧挨着他们四川的夔州府,离故乡近,并且又没闹长毛,我估摸着他十有八九会动心。可这么一来我们就亏了,毕竟全鄂拢共就那几个完美的州府。”
“财帛本就是身外之物,何况又不是他韩秀峰出钱采办的,窃觉得只要代价合适,他应当会承诺的。”
“老弟先说,先说说大老远过来找我有何事。”
……
“这如何行,有功不赏,何故让将士用命?”
“逸亭,你是说李续宾他们以为不该给川东团练论功行赏?”胡林翼紧盯着金国琛问。
俗话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像他如许为达目标不择手腕的大员韩秀峰真是头一次见,韩秀峰不想跟他绕圈子,直言不讳地说:“禀中丞大人,秀峰传闻因为报捷的事,如九兄对秀峰有些曲解。大敌当前,同僚之间得同心合力,秀峰不敢因为这点事迟误军务,思前想后感觉应当来拜见大人。”
就在他筹算致函湖广总督官文,请官文会同保奏汲引此次杀贼着力的多隆阿、金顺等八旗马队的骁骑校等小官时,李续宾、杨载福和赵克彰、唐训方又因为该不该给川东团练摆布二营论功行赏的事,跟金国琛、严树森、方大湜等幕友产生了争论。
“禀中丞,李老爷他们觉很多多极少给点赏钱就行了,感觉如果在奏报上帮韩秀峰及其所率的川东团勇请功,皇上和朝中的文武大臣说不准会误觉得石达开是韩秀峰击退的。”
见胡林翼一时候拿不定主张,胡大任俄然笑道:“贶生兄,以我之见不但要帮着请功还要保奏!”
从让李续宾领受罗军和赶走彭玉麟的那一刻,胡林翼就下定决计陆师由李续宾统领,海军由杨载福统领,把李续宾和杨载福当作左膀右臂,天然不会给蒋益澧好神采,乃至当着众将面痛斥了蒋益澧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