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不但担忧年老迈嫂二哥二嫂,更担忧仕通仕达。四哥说韩家之前虽穷,虽总被人瞧不起,乃至被人欺负过,但不能因为他做上了官,又出了两个童生就忘了本。
“晓得了,今后不买。”琴儿赶紧道。
考场案总算查了个水落石出,可在如何措置主考官柏葰这件事上,却把礼部、吏部、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给难住了。
说做人不能为富不仁,更不能横行乡里。还说此后别再买地了,说我们巴县山多地少,咱家多买几亩地,别人家就会少几亩地,没了地人家咋活?”
“应当是直接汇给四哥了吧,再说那边有刘老爷盯着,谁敢贪嫂子您的钱。”
“嫂子,四哥让老夫人、段经承、费二爷和婶娘保重身材,也让你不要过分劳累,不要太严峻仕畅和仕路的学业,说偶然候管太严只会适得其反。”潘二顿了顿,又说道:“四哥倒不是很担忧您和仕畅、仕路,只是有些担忧故乡。”
幺妹儿在都城呆久了,在巴县呆着真不大风俗,竟笑问道:“嫂子,我们不能去都城,因为去了会给四哥和柱子添乱,可去上海没事啊,要不我们去上海瞧瞧?”
“担忧年老迈嫂他们?”幺妹儿下认识问。
“娃又不跟翠花姓,只要娃姓袁就不算倒插门。”潘二笑了笑,想想又说道:“大头将来去泰州也好,起码我们在江苏另有个朋友,更别说泰州离上海要比我们巴县离上海近。”
“四哥说天下不承平,两江的长毛、安徽河南的捻匪和两广的会党没能剿除也就罢了,朝中竟也接二连三出事。年前的顺天乡试有人舞弊,连累了很多大人,连柏中堂都被革了职,究竟如何措置还没灰尘落定。”
几次奏请被采纳,郑亲王和怡亲王只能将柏葰的“听受嘱托”对比“交通嘱托”科罪,而按《钦定考场条例》,贿赂通关者应从重定罪,考官通同作弊者一并定罪!
韩秀峰只是正三品,只能站在外头,里头的人都不说话,他更不好说啥。毕竟真如果按例,柏葰被处斩实在算不上有多冤。
而“听受嘱托”一节,《钦定考场条例》中既无应如何措置的明文,亦无成例可循,按例只能“对比审议”。
“上海不就是江苏吗,再远难不成还能比去都城远!”
“四爷,听外头的人说,柏葰不但没想到会是这个成果,乃至早让家人清算好了行李,筹算旨意一到就赴回疆充当苦差,被押到菜市口还在喊冤,不但喊冤,还破口痛骂肃顺大人,骂郑亲王和怡亲王。”
……
可皇上对考场积弊明显早有整饬之意,不然也不会一案发就革柏葰的职,更不会接二连三降谕命郑亲王和怡亲王等“详加披揽,几次核定”。
正因为如此,郑亲王和怡亲王并没想过要赶尽扑灭,本来只是奏请将已撤职的柏葰发配充苦差,永不叙用。
琴儿心想他必然是想她、想娃、想这个家了,忍不住问:“他还说啥了?”
提起任钰儿,琴儿内心就变得有些酸溜溜的,沉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也不晓得那宅子有多大,不晓得那洋楼究竟啥样。”
“为啥?”琴儿不解地问。
现在天既是讯断的日子,也是柏葰临刑的日子,对杀不杀柏葰,皇上能够又有些踌躇,遍召群臣,上自亲王,下自卿贰。乃至声泪俱下地问,杀柏葰有无屈抑,可包含惠亲王、郑亲王、怡亲王和军机大臣彭蕴章、文祥在内的统统能进大殿的人,全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