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头疼的题目处理了,韩秀峰再次拱手称谢,谢完以后不由叹道:“这件事给我提了个醒,您现在帮我安设外头的那些老弱妇孺,将来河营兵勇多了,一个个都要娶妻生子,到时候谁能再帮着安设那些兵勇的家眷?”
“四爷,西山健锐营的老弱妇孺再多也用不着我们管,但河营的这些老弱妇孺如何办,总不能把他们全带静海去吧。”
“你觉得呢,”韩秀峰笑了笑,回身道:“石叔,南岸一百三十六号至二百五十一号间的淤地河滩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全数用作安设外头的那些老弱妇孺。”
“谢王老爷提点,卑职这就去筹办。”
在陈公庵看来天底下没有不喜好银子的官,见世人吓得魂不守舍的模样,自发得是地说:“诸位老爷,韩老爷也好,新来的那位都司永祥也罢,说到底还是要银子。小的觉得这事不难办,只如果用银子能办成的事,就跟做买卖一样大可还价还价。天底下哪有只许他们漫天要价,不准您几位坐地还钱的事理。”
阿精嘎被打得半死不活抬出来了,临时安设在守备署。他的婆娘和小妾哭得死去活来,家人吓得从速去村里找郎中;徐四奎被新任同知老爷和新任都司关在河厅二堂,就等着他的家人凑银子来赎,张贵从里头出来时也像丢了三魂六魄……
“然后呢?”北岸千总孔殷地问。
韩秀峰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接着道:“再就是在河营效力是有刻日的,效力满五年便可解甲归田。效力期间可娶妻生子,但妻儿不得随军入营。总之,不能再跟现在如许像滚雪球似的,把营内的人越滚越多。”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先给皇上上道折子,看皇上能不能恩准。”
石赞清昂首看看仍然站在一边的永祥,轻叹道:“实在落不落户,入不入籍,没甚么两样,反倒会给处所上添费事。可如果不给他们落户入籍,你河营就成屯田了。”
“姓韩的和阿谁永祥就是吃准了我们不敢去,既然他们不给哥儿几个活路,那哥儿几个就豁出去了!”
“小声点,你是不是也想挨板子?”
“六哥,人家都把刀架咱哥儿几个头上了,你说如何办?”
“这倒是个别例,不过这有违祖宗成法,分歧兵制。”
“您晓得了?”
王千里问清他的来意,不假思考地说:“余老弟,不是王某不帮你们,而是韩老爷和永祥老爷已经发了话,想留任、想不被究办很轻易,乃至一两银子也不消你们出,只要明天一早跟王某去静海效力。”
王千里不在乎他能出几两银子,一样不在乎他明天一早能不能跟着一道去静海,把他打发走以后没急着回衙,而是去人满为患的校场上转了一圈,不动声色地察看了一番他们调集来的部下,才舒展着眉头回到河厅大堂。
“四爷,外头人来了很多,兵勇却没几个。”
“问的好,实在我和石叔刚才正筹议这事呢。”
石景山千总沉吟道:“哥儿几个能谋到现现在这缺不易,如果就这么捐个恩情告病回籍,将来想复兴复那就难了。总之,这银子必然是要花的,静海也必然是不能去的,只要能保住现现在这差事,现在就算花点银子迟早也能赚返来。”
“行军兵戈会死人的,我跟你一样上有老下有小,你觉得我不怕,可现现在另有别的路的吗?”石景山千总顿了顿,接着道:“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他们不通融不即是别的上官不通融。在固安,在河道衙门,他们是说了算。可如果到了静海,你我天然用不着再担忧他们了,只要把静海那边的上官服侍好,想谋个调任应当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