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
“韩参议无需多礼。”
德木楚克扎布作为御前大臣,几近每天进宫当值,常常能见着曹毓英,对曹毓英是个甚么样的民气知肚明,暗赞了一句韩秀峰在看人上还是有几分目光的,面无神采地接着问:“不管谁来代替你,刺探夷情之事几天能交代明白?”
韩秀峰缓过神,立马出门相迎。
文祥终究明白德木楚克扎布刚才为何问韩秀峰既保举他又保举曹毓英了,这既是担忧皇上不会恩准他这个申明并不显的工部员外郎接掌“厚谊堂”,也是担忧皇上恩准以后曹毓英会有设法。
德木楚克扎布出去时见院子里摆满了箱子,晓得韩秀峰筹办解缆回四川故乡奔丧,晓得韩秀峰有很多事要忙,转头道:“留步,别送了。”
“圣躬安。”德木楚克扎布想了想皇上的交代,清了清嗓子道:“韩秀峰,皇上问奏请开缺回籍服丧之事,你为何不递牌子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
“军机处设满汉两班章京,六部设满汉尚书、满汉侍郎,连通政司都设满汉通政使,‘厚谊堂’如此紧急天然不能例外,以是秀峰奏请皇上由曹大人您和建川兄代替我出任‘厚谊堂’大掌柜。”
“我晓得,我顶得住,谢曹大人体恤。”
到处都考虑到了,的确是滴水不漏。文祥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打动得热泪盈眶。
就在他既冲动、感激又患得患失之时,内里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闻声恩俊在外头喊:“德木大人到!”
“你保举我了?”文祥下认识问。
“禀皇上,‘厚谊堂’已开张两个多月,统统皆有章程,臣觉得公事无需几天,有两三个时候便可交代清楚。”
“恩俊帮我递上去的,估摸着很快就会有动静。”
“建川兄,我真不是在开打趣,”韩秀峰紧盯着他,尽是等候地说:“在京里我没啥朋友,除了黄钟音、吉云飞划一乡就认得你。而黄钟音他们既是翰林出身,跟我又是同亲。且不说干不了这差事,就算能胜任我也不能保举他们来代替我做这大掌柜。”
“皇上问,工头军机章京曹毓英参与刺探夷情之事已久,你为何既保举曹毓英又保举误入书肆的工部员外郎文祥,乃至力荐以文祥为主,以曹毓英为辅?”
“折子已经递上去了,一起等皇上的旨意吧。”
“就当程仪行不可?”曹毓英把银票硬塞到韩秀峰手里,随即话锋一转:“志行,德木大人是不是来传旨的,皇上有没有说甚么?”
正因为如此,韩秀峰的奏折上不但不会呈现“厚谊堂”三个字,乃至很多事只能隐晦着说,以免经手的人多了泄漏出去。
韩秀峰说得很委宛,但言外之意却很清楚:文祥是能够任事的,而曹毓英只是想仕进!
“下官恭送大人。”
“曹大人,设满汉大掌柜这事儿,皇上早就跟我提过,只是陈腐的文武官员太多,一时半会儿间没有合适人选。”
“这有甚么好谢的,你我在军机处是同僚,在‘厚谊堂’一样是同僚,你的事便是我的是。”曹毓英想想又从袖子里取出两张银票,感慨道:“时候太紧,连个灵堂都来不及设,不然就能给令尊大人上炷香了。”
“禀皇上,臣乃带孝服丧之人,着孝服递牌子求见为不忠,着官服递牌子求见为不孝,只能具折奏请,不敢递牌子祈求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