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她面上很有忧色,黛玉也是抿着唇微微一笑,且将那笺纸与她送到外头,又令与那来人一其中等的封儿,才取了史记与春纤,又对紫鹃道:“三今后,我却得出门赴宴,一应的衣衫金饰都备下来,过会儿与我看了。”
听得是如此,黛玉考虑一回便也放了心。及等翌日她得了门房递上来的一张笺纸,便知由来。再一看,倒是薛涛笺,且带着一股浅浅淡淡的梅花冷香,上面用簪花小字写了两行字,自是聘请之语。
瞧着如此高雅,且内里言语明白,黛玉面上微微暴露些笑意,且自唤来春纤,考虑一回,便取了一张海棠红的笺纸,又是提笔于上画了一株墨菊,待得墨迹干透,才又回了一行字,倒是称谢并应邀等话。春纤瞧着这一番手笔,不免生出几分恋慕,道:“再不晓得女人竟也能画呢,且又这么好。”
许莹不知就里,只说黛玉头一回见面,不免有些内疚。而因黛玉生得漂亮,言谈行动无不当帖,又似暗中藏着一股精力,竟透着不俗,许莹自也有些猎奇,又有些倾慕,忙拉着她的手到了内里,一起上自是说了来客的各种,三两言语,就是将这宴席上的几位夫人女人的脾气说得尽了。
“不过一点子微末的技艺,算得甚么。你若喜好,我今后教与你便是。”黛玉微微一顿,才是又道:“说来你四书五经也是尽读了,虽有些不敷,到底我们女儿家,也还罢了。从今而后,便将那史记等瞧一瞧,也是晓得些昔日典故,且你也喜好这些个东西。”
做父亲的这般体贴入微,黛玉身为女儿,天然再无旁话,忙是应下,又问宴席等可有甚么端方礼数等话。如海只是一笑,心内却有几分顾恤,且带着一点安慰,道:“本就是小宴,几小我家的家眷闲谈罢了。平常之事,只做你昔日在舅家开宴普通,不必非常计算经心。”
“原是老爷与女人购置的,倒是正恰好,想来是父女同心呢。”紫鹃也是在旁凑趣,黛玉听得这话,不免也生出几分欢乐来,面上含笑着让紫鹃清算起来,本身却又取了礼单,细细度量。
许莹早已听母亲说了数遍,当即点头道:“阿娘放心便是,我平日如何,您还不晓得?”说罢,便是与几个说话的闺中姐妹略支应两句,走到外头。及等出了月洞门,又是等了一会儿,她就瞧见黛玉坐着小轿缓缓而来。
说来,黛玉生就不俗,又是自小儿邃密教养,林如海且寻了二榜进士与她做西席,掉队了荣国府,也是一等繁华和顺乡,眼界见地自是分歧平常女孩儿,言谈间便暴露几分来。女孩儿们当中,原以许莹她们二三个为一等的,见着黛玉如此,也是生出几分倾慕,倒是围着她说话儿了。
且不说黛玉如何摒挡家事,也不提账房管家管事等如何支应,不过数日的工夫,林家高低办理清楚,又是细细分拨了事件,倒是将先前几分颓唐疏落之气洗去,重新添了几分利落的精力。
如海笑问何事。
许莹见着也不恼,反倒居中调剂,将内里一二个有些酸意的支应畴昔,心内倒是有些鄙夷:平日瞧着也还算过得去的,不想本日竟成了个麻雀!见着好的,不想着自个儿也学着一点子也还罢了,倒是生了架空之心。且不说这位林女人的父亲林大人原是二品大员,深得圣恩,哪怕这位是平凡人家的女孩儿,能有这般不俗的言谈气度,也当交友一二。旁的不提,这般好的女孩儿可贵,且本身也能有所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