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垂下视线,心内却更加得攥紧起来,连着嗓音也透出些紧绷的不安来:“若我记得不错,这原是爹爹前次打发来送信的张嬷嬷罢。”春纤与紫鹃听得这话,面上微微色变,忙走到黛玉的身侧。
因着离着极近,不过数十步的路,不过半晌以内,黛玉就跨步入了贾母的屋子里。但是,她昂首一看,心中便是一沉,脚下也由不得停顿下来。春纤与紫鹃跟在前面,见着如此,也忙偷眼看去,却见着贾母坐在正中的榻上,身侧只站着一个鸳鸯,一个虎魄,旁的小丫头都已是退了下去,底下却又有一个穿戴整齐的婆子低头肃立着。此时听得黛玉出去,那婆子悄悄抬起半张脸往这里看来,倒是满脸担忧之色。
李嬷嬷这一起过来,虽头不抬肩不动的,却实在将贾府的各种看在眼底,心中略有所想,此时见着黛玉屋子里的安插俱是不俗,且待她非常靠近,便也忙起家谢过,只取了一条脚蹬坐下,接过了茶吃了一口,就是放下,且与黛玉道:“老奴更加得不顶用,竟不能服侍好老爷,也让女人挂记!”
“倒是她呢。”贾母并不睬会旁个,瞧着她如此,更加想着要缓缓地说来,不能惊吓住了她,便连着声音也透着些轻微细心之意:“今番你父亲又打发她过来,原是传个信儿的,要带你回扬州。”
“许是如此,他总有些奇怪的想头,倒是与旁个分歧。”听得紫鹃这话,黛玉略略感觉心安了几分,面上略暴露些许笑容,口中漫应了这么一句。春纤却正巧从外头端了杏仁茶并白果红枣糕出去,瞧着如此,忙放下了这两样东西,帮着收缀起来,一面又开口道:“女人这是去哪儿?外头恰是落雨呢,细心地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