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春纤立时应下,且与紫鹃一道安慰,方又道;“已是到了饭点,女人且在这里候着,我去瞧一瞧。原我已是熬了一小锅莲子荷叶粥,又托着买了些新奇的菜蔬,只清平悄悄做两样,可使得?”黛玉方才点头,她与紫鹃对视一眼,立时去了。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梅花腔式的五彩填漆食盒过来,翻开后一一端出来,倒是一大碗碧莹莹暗香扑鼻的细粥,一碟洒了切碎的葱末的新奇嫩豆腐,一碟绿莹莹嫩生生的香菇菜心,另有一盅杏仁茶,色色清爽。
这么一段话,大抵能将本身对宝玉的态度敷衍畴昔,也不致如何――黛玉虽也心机敏捷,又多愁善感,到底她原也是那等只用心于在乎之人的脾气,倒还罢了。只宝玉这里,约莫能有些旁样的心机品度出来。而旁人听得这话,特别是王夫人,约莫欢畅还来不及呢,更何论其他。
春纤闻言一怔,边上的紫鹃却忙点头道:“女人是客居,色色简练些,原也是端庄的事理。如果旁个安排安插、衣衫金饰一类,我们再没不平从应下的。可这饮食上头,决然不能如此。你本就身子弱的,如果这吃食上头再担搁了,那里经得住!”
黛玉见着,配着菜肴且用了两小碗粥,方才放下。
宝玉公然欢乐,笑着道:“恰是。你夙来待她亲厚,她也极靠近你的,我怎就没想到,原该与老太太提一句的。倒是真真胡涂。”
却说现在已是夏末秋初,但是秋老虎之烈犹在,此番宝玉还是穿戴明朗,天青色的印花麻布圆领袍,藕荷纱裤,脚下倒是一双胡蝶落花鞋,斑纹详确而工致,微暴露的一只胡蝶,那触须仿佛犹自颤颤巍巍。
黛玉便转头吃了一盏茶,且与屋子里的丫环婆子又提了春纤之事,她们便上前来恭贺。夙来春纤在这屋子里常有走动,脾气也好,又得黛玉喜好,相互相处自也好,此时更加一团和蔼起来。特别是紫鹃,此时眉眼含笑,微露贝齿,满面东风,口中且道:“有了你,我省却多少心去!”又要筹措铺盖等物。春纤只笑着道:“原我住得也近,倒也不必焦急这些,及等晚间,也是不迟。”
她这里想着,黛玉已是渐渐啜饮起杏仁茶来,面色也有些微微发红,却比先前瞧着精力了些。春纤方笑着在侧道:“我瞧着方才宝二爷提及那薛女人,女人似是不喜好?可有甚么原因?”
黛玉也不过一笑,道:“这天儿热,我竟也不饿,便不去了,你代我回老太太一句便是。”说罢,她也催宝玉畴昔:“想来老太太这半日没见着你,也是想着呢。”
就在屋子里有些静下来的时候,那边儿帘子一打,忽而出去个袭人,且含笑道:“本来在这里,却让我好找。”说罢,她瞧了屋子里的景象一眼,见着内里静悄悄的,黛玉宝玉一人一侧坐在那边,竟也不说话,便觉得他们一时拌嘴,竟恼了,便笑着上前来推了宝玉一下,且与黛玉笑道:“原是老太太那边摆饭了,打发了个丫头过来报信。我回了立时去的,女人可一道儿畴昔?”
“你待我总也端着端方,原道了服侍两字,天然不如待mm靠近。”说来春纤生得明丽秀美,天然一段粲然之意,俱在眼角眉梢,又言谈有致,脾气和顺的,天然也入宝玉的眼。只是宝玉常有拉扯之意,却总也不得靠近,日久月深的,也就垂垂抛开。此时见着春笑言相对,他便也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