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公然欢乐,笑着道:“恰是。你夙来待她亲厚,她也极靠近你的,我怎就没想到,原该与老太太提一句的。倒是真真胡涂。”
春纤闻言一怔,边上的紫鹃却忙点头道:“女人是客居,色色简练些,原也是端庄的事理。如果旁个安排安插、衣衫金饰一类,我们再没不平从应下的。可这饮食上头,决然不能如此。你本就身子弱的,如果这吃食上头再担搁了,那里经得住!”
黛玉见着,配着菜肴且用了两小碗粥,方才放下。
“那胭脂倒是好的,只是很不敢劳动。”黛玉抿着唇一笑,眉眼弯弯,倒是似嗔似喜,只将这话带过,又论说了几句闲话,方问宝玉过来可有甚么事不成。他方回过身来,兴趣冲冲,非常欢乐,且笑且说:“方才从太太那边过来,听得一件丧事,方过来与mm说――不出五日,薛家的船便要泊岸,我们便要又多一名姐妹了。传闻那位薛家表姐,唤名宝钗,原比二姐姐年事相仿,说是琴棋书画,诗词曲赋,俱是来得的。想来必然与你投机。”
春纤闻言,只得上前来与宝玉低头一礼,且含笑道:“宝二爷这话说的,我竟无话可说了。平日里你过来,我何时只顾着女人,倒是没服侍宝二爷了?”
由此,她不见忧色,反倒目光一转,眉眼盈盈间,自有一片委宛之态,口中只道:“热烈也罢,冷僻也好。我却瞧着当今便好,今后如何,到时候再说,也是不迟的。”说罢,也不管宝玉如何考虑,她先是招手唤来春纤,笑着道:“提及丧事,我这里也有一样呢。”宝玉自是忙问甚么丧事,黛玉便将老太太与了春纤之事说与他听,且含笑拉着春纤的手,回眸与他轻声道:“你是晓得的,春纤她常来我这里走动,我瞧着她便似姐妹普通,当今倒是更相靠近了。”
却说现在已是夏末秋初,但是秋老虎之烈犹在,此番宝玉还是穿戴明朗,天青色的印花麻布圆领袍,藕荷纱裤,脚下倒是一双胡蝶落花鞋,斑纹详确而工致,微暴露的一只胡蝶,那触须仿佛犹自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