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翌日,亦是如此。
黛玉听得她这么一说,似有些内幕,不免放下书卷,一面端起茶吃了一口,因道:“好好儿的,如何提及这些来?表哥也是爱书的,只是四书五经这些倒是不喜,也是那些文章可恼,倒是失之灵性,倒有些机器的意义。”
宝玉却无此等考虑,见着黛玉含笑,宝钗笑嘲,倒是放下旁的担忧,也是一道寻出话来笑闹。正自嬉笑畅怀,外头却似有些叫唤喧闹之声。黛玉原在窗下,侧耳细谛听了两声,却似李嬷嬷的声儿,当即想起先前晴雯之言,眉头一皱,且与宝玉道:“好似是李嬷嬷的声儿,今儿早上晴雯过来,说及你们屋子里的事,仿佛昨日里已是闹了一场。今儿又是如此,可见李嬷嬷也是老了,竟不似昔日明白。”
摇了点头,黛玉且将心中一番伤感压下,却不能再说旁话。幸亏这会儿世人皆是冷静,又有贾母、王夫人等且藏着一等哀思,她这般描述,倒也并不打眼。及等安设了贾母,众皆散去,黛玉也是被搀扶着回到本身屋子里,春纤忙令打了热水来,又有紫鹃与黛玉脱去外头的大衣衫,去了钗环,又有春纤取来巾怕等与她梳洗。
世人闻说,也都是一笑,因提及府中各色人等的癖好来。
却不想,这日晴雯竟个过来寻春纤,因见着黛玉正靠在榻上翻书,她不免笑着道:“如果宝二爷也似女人这般,只怕老爷那边省了很多气恼。”
春纤深知晴雯是个爆碳的脾气,能似当今如许儿,亦是殊为不易了。听得黛玉这一番话,她心内一跳,就见着晴雯低下头,便在心内想了一想,因与黛玉道:“女人又是浑说,天然是在府里才好,外头过日子,那里能那么轻易?何况,她那边又有一段原因,更与旁人分歧。”
心内所想,却非全然如此。
黛玉这么听了一回,倒也明白过来,只不过贤惠大抵四个字罢了。但如许的话,却不好用在袭人这般的身上,再有,晴雯心内虽好,吵嘴倒是锋利,便掩过这话不提,手指划过鬓角,道:“原生得大家脾气分歧罢了,你也不必多想,只好好儿在这里呆几年,过了些年,谁又晓得又是如何一个记过?何必挂念。”这恰是她心内所想,宝玉不过是她一个表哥罢了,虽那袭人有辖制之意,但原是他屋子里的事,她天然不好多说的,不过此时劝晴雯两句罢了。
只是如许的话,晴雯虽是利落,一时也说不得,只能叹一声,道:“不过是没个倚靠罢了,又能如何,常日里也听了一句话,倒是背景山倒,靠水水干,那里能希冀着甚么就过一辈子,瞧得见背面三五年也就罢了。”
翌日起家,果然屋子里的人虽都有些倦倦的,却再无不当,倒有几分精力。黛玉一番梳理,先去贾母之所与她问省一回,背面返来,便取了书卷瞧了一回,便觉松缓很多。
春纤与紫鹃只在黛玉身上用心,瞧着这般景象,倒也不好特特畴昔与她说谈,不免相互一对眼,紫鹃便悄悄碰了碰黛玉的手背,低声道:“女人但是倦了?”
有了这等考虑,黛玉瞧着宝玉虽是灵性,也很有些相投的念想,却毕竟感觉他为外祖母等疼宠过火,竟还是孩子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