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昏了头的疯婆子!”贾赦倒霉地啐了一声,手指悄悄地抚摩着寇氏的黑漆棺材,问外头小幺儿:“西边老祖宗那还没打发人请我畴昔说话?”
“老爷去吧,婢妾还要在寇姐姐灵前哭一会子。”莫姨娘握着帕子送贾赦出了这厅,莲步轻移走到寇氏灵位前,扑灭了一炷香,盯着灵牌上的金字,不屑地轻笑一声,将一炷香倒插在香炉里,闻声身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转头望着本身的小丫头新月儿,叮咛说:“去,跟莲花儿说,老爷已经将姓王的婆子撵出去了。”
“那丫头胆敢在我背后给我下绊子,我还疼她?”贾赦嗔怒一声后,心机一转,只觉莫姨娘的话很有事理,搂着莫姨娘,拿着脸上髯毛摩挲她的粉面,“好孩子,我如何不知家里还藏着一名解语花?”
贾赦闻见一股香风浮动,嗔道:“哪个在此冒昧?不晓得这是灵堂吗?”转过身来,就见挂满红色帐幔的厅上,影影瞳瞳中,站出一个脸庞素净如梨花、腰肢纤细如柳条,行动间,恍若一阵大风刮过就能飞上天的窈窕美人,又走近几步,才认出是莫姨娘。
“阿弥陀佛,”司棋握着两只手,将诸路神佛都感激了一回,见迎春面上不见非常欢乐,迷惑地问:“女人如何不欢畅?”
卖父求荣?站在一蓬软趴趴迎春花前的贾赦满腔肝火顿时烟消云散,背动手,心道他这女人脑筋倒是清楚得很,先等一等,看她还要说甚么。
“这孽障!”贾赦怒喝一声,攥着拳头,恨不得立时提了迎春过来摔死,他这还借着寇氏的丧事逼着贾母低头呢,她就送了他苛待女儿的把柄到贾母手上!
贾赦嘲笑,“你们太太这么昏聩?连奶娘吃酒、打赌也不晓得。”
“嘻——”地一声,一把恍若轻纱般撩民气弦的娇媚女音传来。
司棋听了非常对劲地跟绣橘对了眼色,“女人放心吧,我们都替女人运营好了。”
“别,”莫姨娘内心一慌,虽对寇氏的东西垂涎已久,可也没胆量正面跟邢夫人过不去,扶着贾赦肩膀说:“老爷尽管先去办闲事吧。至于寇姐姐的东西,等太太走了再说。”
迎春见司棋还嘴硬,叹了一声,“看来你是还不晓得轻重!你可晓得,你们这么自作主张,一下子就要我背上了‘卖父求荣’的罪名!”
司棋讪讪地,硬着头皮说:“如果太太叱骂,自有我们呢,毫不会叫女人受了委曲。女人尽管清算了东西,等着老太太打发人来接。”
“怕老爷就是不能了,”莫姨娘红艳艳的小嘴一撅,指向后院上房,“太太早早地就将寇姐姐的衣裳、金饰抬回本身房里去了……寇姐姐给我的那件衣裳,她也拿了去。”
司棋洋洋对劲地说:“女人,我们请了人替你向老祖宗说话呢,老祖宗最慈爱不过了,晓得女人在这边连饭都吃不上,一准要接了女人畴昔,跟大女人、三女人一同教养。虽老祖宗跟姨娘有些旧怨,但老祖宗不像太太那么眼皮子浅,绝对不会跟女人一个小女人家过不去。”
莫姨娘趁着这好兆头,莹润的指甲在贾赦胸前悄悄地刻画着,又抽泣说:“婢妾觍颜,求老爷给女人做主。不敢求老爷替我讨回寇姐姐给的衣裳,只求老爷替女人,将寇姐姐的东西还给二女人……别叫二女人去老太太那边住着时,老太太问起来了,二女人面上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