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凤姐在家,内里待尤二姐自不必说得,只是心中又怀别意。无人处只和尤二姐说:“mm的申明很不好听,连老太太,太太们都晓得了,说mm在家做女孩儿就不洁净,又和姐夫有些首尾,没人要的了你拣了来,还不休了再寻好的。我闻声这话,气得倒仰,查是谁说的,又查不出来。这日久天长,这些个主子们跟前,如何说嘴。我反弄了个鱼头来拆。”说了两遍,本身又气病了,茶饭也不吃,除了平儿,众丫头媳妇无不言三语四,指桑说槐,暗相讽刺。秋桐自为系贾赦之赐,无人僭他的,连凤姐平儿皆不放在眼里,岂肯容他。张口是“先奸后娶没男人要的娼妇,也来要我的强。”凤姐听了暗乐,尤二姐听了暗愧暗怒暗气。凤姐既装病,便反面尤二姐用饭了。每日只命人端了菜饭到他房中去吃,那茶饭都系不堪之物。平儿看不过,自拿了钱出来弄菜与他吃,或是偶然只说和他园中去顽,在园中厨内另做了汤水与他吃,也无人敢回凤姐。只要秋桐一时撞见了,便去说舌奉告凤姐说:“奶奶的名声,生是平儿弄坏了的。如许好菜好饭浪着不吃,却往园里去偷吃。”凤姐听了,骂平儿说:“人野生猫拿耗子,我的猫只倒咬鸡。”平儿不敢多说,自此也要远着了。又暗恨秋桐,难以出口。
话说尤二姐听了,又感激不尽,只得跟了他来。尤氏那边怎好不过来的,少不得也过来跟着凤姐去回,方是大礼。凤姐笑说:“你只别说话,等我去说。”尤氏道:“这个天然。但一有个不是,是往你身上推的。”说着,大师先来至贾母房中。
是以也不出来穿孝,且往大观园中来。绕过群山,至北界墙根下往外听,模糊绰绰听了一言半语,返来又回贾母说如此这般。贾母道:“信他胡说,谁家痨病死的孩子不烧了一撒,也当真的开丧破土起来。既是二房一场,也是伉俪之分,停五七日抬出来,或一烧或乱葬地上埋了完事。”凤姐笑道:“但是这话。我又不敢劝他。”正说着,丫环来请凤姐,说:“二爷等着奶奶拿银子呢。”凤姐只得来了,便问他“甚么银子?家里迩来艰巨,你还不晓得?我们的月例,一月赶不上一月,鸡儿吃了过年粮。昨儿我把两个金项圈当了三百银子,你还做梦呢。这里另有二三十两银子,你要就拿去。”说着,命平儿拿了出来,递与贾琏,指着贾母有话,又去了。恨的贾琏没话可说,只得开了尤氏箱柜,去拿本身的梯己。及开了箱柜,一滴无存,只要些拆簪烂花并几件半新不旧的绸绢衣裳,都是尤二姐素习所穿的,不由又悲伤哭了起来。本身用个承担一齐包了,也不命小厮丫环来拿,便本身提着来烧。
平儿又是悲伤,又是好笑,忙将二百两一包的碎银子偷了出来,到配房拉住贾琏,悄递与他说:“你只别出声才好,你要哭,外头多少哭不得,又跑了这里来点眼。”贾琏传闻,便说:“你说的是。”接了银子,又将一条裙子递与平儿,说:“这是他家常穿的,你好生替我收着,作个念心儿。”平儿只得掩了,本身收去。贾琏拿了银子与世人,走来命人先去买板。好的又贵,中的又不要。贾琏骑马自去要瞧,至晚间果抬了一副好板出去,价银五百两赊着,连夜赶造。一面分拨了人丁穿孝守灵,晚来也不出来,只在这里伴宿。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