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俱不敢走散,独邢夫人回至本身那边,见门总封闭,丫头婆子亦锁在几间屋内。邢夫人无处可走,放声大哭起来,只得往凤姐那边去。见二门旁舍亦上封条,唯有屋门开着,里头哭泣不断。邢夫人出来,见凤姐面如纸灰,合眼躺着,平儿在旁暗哭。邢夫人打谅凤姐死了,又哭起来。平儿迎上来讲:“太太不要哭。奶奶抬返来觉着象是死的了,幸得安息一回苏过来,哭了几声,现在痰息气定,略安一安神。太太也请定定神罢。但不知老太太如何了?”邢夫人也不答言,仍走到贾母那边。见面前俱是贾政的人,本身夫子被拘,媳妇病危,女儿刻苦,现在身无所归,那边禁得住。世人安慰,李纨等令人清算房屋请邢夫人暂住,王夫人拨人奉侍。
且说贾母那边女眷也摆家宴,王夫人正在那边说:“宝玉不到外头,恐他老子活力。”凤姐带病哼哼唧唧的说:“我看宝玉也不是怕人,他见前头陪客的人也很多了,以是在这里照顾也是有的。倘或老爷想起里头少小我在那边照顾,太太便把宝兄弟献出去,可不是好?”贾母笑道:“凤丫头病到这职位,这张嘴还是那么尖巧。”正说到欢畅,只闻声邢夫人那边的人一向声的嚷出去讲:“老太太,太太,不……不好了!多多极少的穿靴带帽的强……强盗来了,翻箱倒笼的来拿东西。”贾母等听着发楞。又见平儿披头披发拉着巧姐哭啼啼的来讲:“不好了,我正与姐儿用饭,只见来旺被人拴着出去讲:。女人快快传出来,请太太们躲避,内里王爷就出去查抄产业。我听了着忙,正要进房拿要紧东西,被一伙人浑推浑赶出来的。我们这里该穿该带的快快清算。”王邢二夫人等听得,俱魂飞天外,不知如何才好。独见凤姐先前圆睁两眼听着,厥后便一仰身栽到地下死了。贾母没有听完,便吓得涕泪交换,连话也说不出来。当时一屋子人拉阿谁,扯阿谁,正闹得翻天覆地,又闻声一叠声嚷说:“叫内里女眷们躲避,王爷出去了!”
薛蝌欣喜了几句,即便又出来探听去了。隔了半日,仍旧出去讲:“事情不好。我在刑科探听,倒没有闻声两王复旨的信,但听得说李御史今早参奏安然州阿谀京官,逢迎下属,虐害百姓,好几大款。”贾政慌道:“那管别人的事,到底探听我们的如何样?”薛蝌道:“说是安然州就有我们,那参的京官就是赦老爷。说的是包办词讼,以是火上浇油。就是同朝这些官府,俱藏躲不迭,谁肯送信。就即如才散的这些亲朋,有的竟回家去了,也有远远儿的歇下探听的。可爱那些贵本家便在路上说,。祖宗掷下的功业,弄出事来了,不晓得飞到阿谁头上,大师也好施威。”贾政没有听完,复又顿足道:“都是我们大爷忒胡涂,东府也忒不成事体。现在老太太与琏儿媳妇是死是活还不晓得呢。你再探听去,我到老太太那边瞧瞧。如有信,能够早一步才好。”正说着,闻声里头乱嚷出来讲:“老太太不好了!”急得贾政即忙出来。未知存亡如何,下回分化。
统统动用家伙攒钉登记,以及荣国赐第,俱一一开列,其房地契纸,家人文书,亦俱封裹。贾琏在中间窃听,只不闻声报他的东西,内心正在迷惑。只闻两家王爷问贾政道:“所抄家资内有借券,实系剥削,究是谁行的?政老据实才好。”贾政听了,跪在地下见面说:“实在犯官不睬家务,这些事全不晓得。问犯官侄儿贾琏才知。”贾琏赶紧走上跪下,禀说:“这一箱文书既在主子屋内抄出来的,敢说不晓得么。只求王爷开恩,主子叔叔并不晓得的。”两霸道:“你父已经开罪,只可并案办理。你今认了也是正理。如此叫人将贾琏看管,余俱散收宅内。政老,你须谨慎候旨。我们进内复旨去了,这里有官役看管。”说着,上轿出门。贾政等就在二门跪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