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忙走过来,摸着他的脸笑道:“你伸开嘴,我瞧瞧你的牙齿、舌头是甚么作的。从夙起来到这会子,你说这些话,一套一个模样,也不阿谀三女人,也没见你说奶奶才短想不到,也并没有三女人说一句你就说一句是。反正三女人一套话出来,你就有一套话出来。老是三女人想获得的,你奶奶也想到了,只是必有个不成办的原故。这会子又是因女人住的园子,不好因省钱令人去羁系。你们想想这话,若果然交与人弄钱去的,那人天然是一枝花也不准掐,一个果子也不准动了,女人们分中天然不敢,每天与小女人们就吵不清。她这远愁近虑,不亢不卑,她奶奶便不是和我们好,听她这一番话,也需求自愧得变好了,反面也变和了。”探春笑道:“我夙起一肚子气,听她来了,俄然想起她主子来,平日当家使出来的好撒泼的人,我见了她重生了气。谁知他她来了,避猫鼠儿似的站了半日,怪不幸的。接着又说了那么些话,不说他主子待我好,倒说‘不枉女人待我们奶奶平日的情义了。’这一句话,不但没了气,我倒愧了,又伤起心来。我细想,我一个女孩儿家,本身还闹得没人疼没人顾的,我那里另有好处去待人。”口内说到这里,不免又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