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媳妇听了,忙去了;半刻,围了宝玉出去。四人一见,忙起家笑道:“唬了我们一跳。如果我们不进府来,倘若别处遇见,还只当我们的宝玉后赶着也进了京了呢。”一面说,一面都上来拉他的手,问长问短。宝玉忙也笑问好。贾母笑道:“比你们的长得如何?”李纨等笑道:“四位妈妈才一说,可知是模样相仿了。”贾母笑道:“哪有如许巧事?大师子孩子们再养的得柔滑,除了脸上有残疾,非常黑丑的,大抵看去都是一样的划一。这也没有甚么怪处。”四人笑道:“现在看来,模样是一样。据老太太说,调皮也一样。我们看来,这位哥儿脾气,却比我们的好些。”贾母忙问:“怎见得?”四人笑道:“方才我们拉哥儿的手说话便知。我们那一个,只说我们胡涂,慢说拉手,他的东西,我们略动一动也不依。所使唤的人都是女孩子们。”四人未说完,李纨姊妹等禁不住都失声笑出来。
宝玉传闻,心下也便吃惊。只见榻上少年说道:“我闻声老太太说,长安都中也有个宝玉,和我一样的脾气,我只不信。我才作了一个梦,竟梦中到了都中一个花圃子里头,遇见几个姐姐,都叫我臭小厮,不睬我。好轻易找到他房里头,偏他睡觉,空有皮郛,真性不知那里去了。”宝玉传闻,忙说道:“我因找宝玉来到这里。本来你就是宝玉!”榻上的忙下来拉住:“本来你就是宝玉!这可不是梦里了?”宝玉道:“这如何是梦?真而又真了。”一语未了,只见人来讲:“老爷叫宝玉。”唬得二人皆慌了。一个宝玉就走,一个宝玉便忙叫:“宝玉快返来,快返来!”
刚说着,只见林之孝家的出去,说:“江南甄府里家眷昨日到京,本日进宫朝贺。现在先遣人来送礼存候。”说着,便将礼单奉上去。探春接了,看道是:“上用的妆缎蟒缎十二匹,上用正色缎十二匹,上用各色纱十二匹,上用宫绸十二匹,官用各色缎纱绸绫二十四匹。”李纨也看过,说:“用上等封儿赏他。”因又命人回了贾母。贾母便命人叫李纨、探春、宝钗等也都过来,将礼品看了。李纨收过一边,叮咛内库上人说:“等太太返来看了再收。”贾母因说:“这甄家又不与别家不异,上等赏封儿赏男人。怕展眼又打发女人来存候,预备下尺头。”一语未完,公然人回:“甄府四个女人来存候。”贾母听了,忙命人带出去。
众婆子听了这个群情,又去了账房受辖制,又不与凤姐儿去算账,一年不过量拿出多少贯钱来,各各欢乐非常,都齐声说:“情愿。强如出去被他们揉搓着,还得拿出钱来呢。”那不得管地的,听了每年关又无端得分钱,也都喜好起来,口内说:“她们辛苦清算,是该剩些钱粘补的。我们如何好‘稳坐吃三注’呢?”宝钗笑道:“妈妈们也别推让了,这原是分内该当的。你们只要日夜辛苦些,别躲懒纵放人吃酒打赌就是了。不然,我也不该管这事。你们普通闻声,姨娘亲口嘱托我三五回,说大奶奶现在又不得闲儿,别的女人又小,托我照看照看。我若不依,清楚是叫姨娘操心。你们奶奶又多病多痛,家务也忙。我原是个闲人,便是个街坊邻居,也要帮着些,何况是亲姨娘托我。我免不得去小就大,讲不起世人嫌我。倘或我只顾了小分,沽名钓誉,当时酒醉打赌,生出事来,我如何见姨娘?你们当时悔怨也迟了,就连你们平日的老脸也都丢了。这些女人蜜斯们,这么一所大花圃,都是你们照看,皆因看得你们是三四代的老妈妈,最是循规遵矩的,原该大师同心顾些体统。你们反纵放别人肆意吃酒打赌,姨娘闻声了,经验一场犹可,倘若被那几个管家娘子闻声了,她们也不消回姨娘,竟教诲你们一番。你们这大哥的,反受了年小的经验,虽是她们是管家,管的着你们,何如本身存些体统,他们如何得来作践?以是我现在替你们想出这个分外的进益来,也为大师同心,把这园里全面得谨谨慎慎,使那些有权执事的瞥见这般严厉谨慎,且不消她们操心,她们内心岂不爱护。也不消替你们筹划进益,既能夺得她们之权,生你们之利,岂不能行有为之治,分她们之忧?你们去细想想这话。”家人都欢声鼎沸说:“女人说得非常。今后女人奶奶尽管放心,女人、奶奶如许疼顾我们,我们再要不体上情,六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