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渺迷茫茫兮,归彼大荒。
那日薛阿姨并未回家,因恐宝钗痛哭,以是在宝钗房中解劝。那宝钗倒是极明理,思前想后:“宝玉原是一种奇特的人,夙世后果,自有必然,原无可怨天尤人。”更将大事理的话奉告她母亲了。薛阿姨内心反倒安了,便到王夫人那边,先把宝钗的话说了。王夫人点头叹道:“若说我无德,不该有如许好媳妇了。”说着更又悲伤起来。薛阿姨倒又劝了一会子,因又提起袭人来,说:“我见袭人迩来瘦的了不得,她是一心想着宝哥儿。但是正配呢,理应守的,屋里人愿守也是有的。唯有这袭人,虽说是算个屋里人,到底她和宝哥儿并没有过明路儿的。”王夫人道:“我才刚想着,正要等mm筹议筹议。若说放她出去,恐怕她不肯意,又要寻死觅活的;若要留着她也罢,又恐老爷不依。以是难处。”薛阿姨道:“我看姨老爷是再不肯叫守着的。再者,姨老爷并不晓得袭人的事,想来不过是个丫头,那有留的理呢。只要姐姐叫她本家的人来,狠狠的叮咛他,叫他配一门端庄婚事,再多多的陪送她些东西。那孩子心肠儿也好,年纪儿又轻,也不枉跟了姐姐会子,也算姐姐待她不薄了。袭人那边,还得我细细劝她。就是叫她家的人来,也不消奉告她,只等她家里公然说定了好人家儿,我们还去探听探听,若公然足衣足食,半子长的像小我儿,然后叫她出去。”王夫人听了,道:“这个主张非常。不然,叫老爷冒莽撞失的一办,我可不是又害了一小我了么!”薛阿姨听了,点头道:“可不是么!”又说了几句,便辞了王夫人,仍到宝钗房中去了。
且说薛阿姨得了免罪的信,便命薛蝌去各处假贷,并本身凑齐了赎罪银两。刑部准了,收兑了银子,一角文书将薛蟠放出。他们母子姊妹弟兄见面,不必细述,天然是悲喜交集了。薛蟠本身发誓说道:“如果再犯前病,必然犯杀犯剐!”薛阿姨见他如许,便要握他嘴,说:“只要本身拿定主张,必然还要妄口巴舌血淋淋的起如许恶誓么!只香菱跟了你,受了多少的苦处!你媳妇已经本身治死本身了。现在虽说穷了,这碗饭另有得吃,据我的主张,我便算她是媳妇了。你内心如何样?”薛蟠点头情愿。宝钗等也说:“很该如许。”倒把香菱急得脸胀通红,说是:“奉侍大爷一样的,何必如此。”世人便称起“大奶奶”来,无人不平。
且说贾政扶贾母棺木,贾蓉送了秦氏、凤姐、鸳鸯的棺木到了金陵,先安了葬。贾蓉自送黛玉的灵,也去安葬。贾政摒挡坟基的事。一日,接到家书,一行一行的看到宝玉,贾兰得中,内心自是喜好;厥后看到宝玉走失,复又烦恼,只得赶快返来。在道儿上又闻得有恩赦的旨意,又接家书,公然免罪复职,更是喜好,便日夜趱行。
王夫人哭着和薛阿姨道:“宝玉拋了我,我还恨他呢。我叹的是媳妇的命苦,才成了一二年的亲,如何他就硬着肠子都撂下了走了呢!”薛阿姨听了,也甚悲伤。宝钗哭得人事不知。统统爷们都在外头,王夫人便说道:“我为他担了一辈子的惊,方才儿的娶了亲,中了举人,又晓得媳妇作了胎,我才喜好些,不想弄到如许结局!早知如许,就不该结婚,害了人家的女人。”薛阿姨道:“这是本身必然的。我们如许人家,另有甚么别的说的吗?幸喜有了胎,将来生个外孙子,必然是有建立的,厥后就有了成果了。你看大奶奶,现在兰哥儿中了举人,来岁成了进士,可不是就做了官了么?她头里的苦也算吃尽的了,现在的甜来,也是应为人的好处。我们女人的心肠儿,姐姐是晓得的,并不是刻薄轻浮的人,姐姐倒不必担忧。”王夫人被薛阿姨一番言语说得极有理,心想:“宝钗小时候,便是廉静寡欲,极爱素净的,以是才有这个事。想人生活着,真有必然命的。看着宝钗虽是痛哭,她端庄样儿一点不走,却倒来劝我,这是真真可贵的!不想宝玉如许一小我,尘凡中福分,竟没有一点儿。”想了一回,也觉解了好些。又想到袭人身上:“若说别的丫头呢,没有甚么难处的,大的配了出去,小的奉侍二奶奶就是了。独占袭人,可如那边呢?”此时人多,也不好说,且等早晨和薛阿姨筹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