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想了好一会,方道,“实在记不得了,模恍惚糊的。”又皱了皱眉头道,“仿佛那梦里我不叫黛玉,却有人唤我是甚么绛珠一类的名字。”
睡梦中的黛玉,此时神识仿佛已离了盐当局,飘飘零荡不知何所依存。仿佛过了好久,又仿佛只是须弭,黛玉便来了一处地点,只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真是人迹希逢,飞尘不到。
林夫人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林如海也是一脸惶恐,再转头去找那癞头和尚并跛足道人,却已不见踪迹,而房门却毫无仍旧关着,毫无动静。
一旁度恨菩提却道,“此时绛珠妹子只怕已入了迷津,再说这些已是无用,倒还不如我们几个好生考虑,如何将她心中的郁结化解开来。
中间痴梦仙姑只得站出来道,“诸位姐妹们不必争辩了,绛珠妹子来世不过是为了一个恩字,现在那甘露之恩已还了他,绛珠妹子也不欠他甚么了。这人间奥妙,天意更是难以测度,我们虽为仙体,却也不过仅是窥得大道的一点儿外相罢了,谁又敢说本身晓得天意。绛珠妹子此时难以健忘尘缘,谁又晓得这竟不是有一种天意而至呢。”
黛玉不由一晃神,仿佛忆起甚么来,却还没弄个明白清楚,便又见面前不知那边现出一名仙子来,看起来不过豆蔻之年,却生的风骚袅娜。但见她且行且叹,倒是荷袂蹁跹,羽衣飘舞,更兼姣若春花,媚如秋月,端的与旁人分歧。
林夫人与林如海见这两人话语怪诞,不由深觉得异,林如海尚能掌得住,林夫人倒是有些焦急,“大师究竟是甚么意义,甚么叫做本非尘凡中人?莫不是。”
绛珠却点头道,“如果前尘旧事那般轻易放下,我此时又何必来哉。当日也不必来世去寻他了。”又对一旁另几位殊颜仙子道,“还请姐姐们救我。”
林如海半信半疑的接过,又听那道人道,“凡事切勿过分究其底子,大明白有大明白的坏处,茫茫然亦有茫茫然的好处。既然恩仇已尽,旧事便无需再去胶葛。须知世上最难明的莫过“天意”二字,他历他的劫,你了你的愿,至此再不相干。“
林如海听得更是不解,林夫人却未再管很多,见丈夫未曾行动,便接过林如海手中的叶子,谨慎翼翼的放在女儿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