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太原是个乡绅之女并未读过书,虽识几个字,却还是结婚以后夫君所教,但是却也是个有些见地的女子,此时便劝道,“你又不是去教人家探花,不过教诲个孩子,和人家门生爹爹比甚么学问呢。再者说了,枉你饱读诗书几十年,莫非连个发蒙的幼女也教不了?”
钱老先生叹了口气,“我虽老迈,到还跑的动,罢了,等明儿请亲家代为举荐,见过了那家人再说吧,可别我们群情的好好的,到头来人家却瞧不上我这老骨头呢。”
阿谀话大家爱听,便是钱老先生也不例外,闻得此言,也不由抚须而笑起来。
也是事有刚巧,林如海此时正托人寻教书先生给他女儿做蒙师,那钱老先生的亲家原和林如海所托之人有些亲戚干系,闻言内心便活泛开了。原也是担忧外孙和女儿过得不好,虽时不时的送些银米畴昔,但是这钱梁逸本就惯不肯受人恩德,连自家属人所布施尚不肯受,更何况是亲家。而这林大人原就是探花出身,想来家教是极好的,又只是给幼女发蒙,想来也不会过分辛苦。更兼说的俗些,这等官宦之家,给西席的束脩想来是定不会太薄,起码补助家用是够了。
钱老太太便嗤笑一声,指着老夫道,“不是我话说的刺耳,你也看看本身,老的连牙都没了,人家是个小女孩儿,恐怕还浑不知事呢。这一老一少,又是师生还避讳个甚么呀。”
思及此处,不由叹了口气,却又思及孙子,便道,“只是那霖儿的学业当如何,现在也有九岁整了。我是希冀他科举来答复家门的,学业是顶首要的,千万荒废不得。我本想着如果到内里去做先生,也腆着老脸让他附馆。少收些束脩,店主也一定不肯,只是那也得是个男门生。现在这是位女人,如何好让他们一块儿读书。只是如果弃了这个,又那里再去寻一份合适的工呢。”
钱老先生一想也是,却又听老妻道,“不过若那店主是个好的,你便在那教书,如果个不尊敬的,你就返来,我们虽穷,倒也不是非得那几两束脩不成。没得年青时萧洒安闲,老了老了,反倒为几两银子委曲自个儿。”
此时钱老先生守寡的儿媳便来存候,她原也是个极度方的,自青年守寡,便只以教诲儿子并针黹纺绩为要。钱老先生佳耦自没了儿子,又怜她守寡,更喜她纯洁自重,竟不把她当儿媳,只做亲女对待了,凡事也并不避着她。她也向来孝敬,更兼从未几嘴多事。但是这事儿娘家父亲倒是提早知会过她,并要她帮着劝说的。此时见舅姑难堪,且又为的是自家儿子出息,便出言安慰道“公公婆婆且听我一言,我虽说是妇人家没甚么见地,也不晓得那等富朱紫家如何教养孩子。只是大凡女孩子,纵使在精贵,也当时要学些女工的,再有那等人家今后嫁出去也当是大户人家的太太,想来也是要学些家务的。这些公公子不成能教她。必是要那家的太太本身教养,如许一来,那女人也不成能如别家科举的少爷一样不时读书的。如果能和那户人家筹议了,每隔两三天去教她一回,其他时候只教她在家写字背书,或是做别的。想来人家一定不该。此时公公便可返来教诲霖儿了。如果人家不该,也有不该的体例,霖哥儿也有这么大了,字还大多都识得,且教他安闲家看书,如有不会的,先积累下来,多了我便带他去店主那边寻您给他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