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本就支庶不盛,百年来皆是代代单传,没甚亲支嫡派,当初林如海之父也是姬妾成群,但仍无一人生下一儿半女,便是林母也是将将三十岁上才得了林如海一个,林母也清楚此事,因此林如海多年无子,她固然焦心,但也从未是以而非难贾敏。
听闻春雨与紫菀来了,忙让人请出去,春雨紫菀乃是代林母传话,孙姨娘忙起家站着。
紫菀在林府也有些日子了,对府里的环境也大抵体味了些,现在林如海除了嫡妻贾敏外,另有六房姬妾。
春雨闻谈笑道:“那里的话,倒是我们打搅姨娘了,我们来了也有一会子了,茶也吃了,也该去给老太太回话了。”
第二日一早,春雨与紫菀二人奉侍完林母梳洗便带着众丫环婆子去了赏心院。
吴姨娘原是贾敏身边的丫环,厥后开了脸给了林如海,明面上虽叫姨娘,实际上还只是个通房丫头。
钱姨娘则是厥后林母犒赏下来的,原是林母院里的二等丫环,长得倒是非常美丽,只是性子暴躁,仗着是林母所赐,很有些掐尖要强,是以也大不得林如海喜好。
孙姨娘与周姨娘倒是外头的良家子,为了生子而特地纳了出去的,在府里根底最浅。
清荷寒梅见此相视一笑,把门关好,轻手重脚的退了下去。
不一会子便有小丫头摆了茶果上来,紫菀倒还罢了,春雨在林母身边吃惯了好茶,一见这茶便知是上好的碧螺春,前些日子才得的,本年府里统共就只得了两斤,只几个主子才有份,因林母不爱这味儿,听闻贾敏喜好,便都送了畴昔,孙姨娘这里的想必是贾敏送来的,心中暗叹贾敏实在贤惠。
紫菀心中猎奇,闻言望去,只见一名面貌非常娟秀的女子扶着小丫头袅袅婷婷走来,身上穿戴一件银红色对襟褙子,系着玉色绣花百褶裙,眉若远山,眼如水杏,一身肌肤白净如雪,满眼尽是和顺,浑身皆是清秀,真真是一名绝色才子。心中暗自揣测,光安闲貌上来讲,比贾敏也不差甚么,只是气度上有所不及。
春雨是管家之女,又是林母的执事大丫环,便是贾敏也要给几分颜面,见了都要叫一声女人,紫菀来的光阴虽不长,但也极得林母爱好,是以孙姨娘也不敢怠慢,一向陪着谈笑。
林如海点头发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让小厨房做两个菜送来,我可还没用饭呢。”
贾敏闻言心中一喜,嗔道:“老爷也太藐视了人,我是那等拈酸妒忌的人不是?再者孙姨娘有了身孕,老爷多去看看她也是应当的,我若为这个恼了,那我成了甚么人了?”
孙姨娘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她母亲生了五子一女,全都长大成人,无一短命,在本地誉为奇谈,贾敏听闻后便向林如海发起纳了出去,她脾气利落,没甚心计,又是家中独女,也是被宠着长大的,很有几分凶暴,林如海对她甚是爱好。
林如海握住贾敏的手,温声道:“后代之事本就射中必定,强求不得,不能怪你,你这些年受的委曲我都晓得,你放心,孙氏这一胎非论是男是女,都抱到你身边赡养,如此我们玉儿也有了兄弟姐妹搀扶,不再孤傲一人。”
伉俪二人经此一事,反倒把那昔日的些许隔阂尽去了,情分也更加好了,倒像是回到了新婚燕尔时的景象,林府世人本觉得孙姨娘有孕,贾敏需求受萧瑟了,谁知伉俪俩情分倒更加好了,阖府皆纳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