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秋,如是园中的桂花开得很好,一树一树的,满园子都是桂花清郁的芬香,沁民气髓。走到倚玉轩,院内植着两株古桂,碧玉般的叶子间细细碎碎开着很多米粒大小的黄花,香味更是芬芳。林珩走到门口,早有丫头打起帘栊,他转头淡淡地叮咛了一句:“你们都出去散散,不必出去服侍。”丫头小厮们都承诺了,有的出了院子去园里逛着玩,有的结伴在廊下坐针线。
林珩见了齐渝也很欢乐,笑嘻嘻道:“三哥又来计算这很多。实在是这些日子家父拘得紧,先生也逼着来岁要了局考秀才,哪有半点闲暇?”齐渝咋舌道:“你才多大年纪?这便急着催着你了局?”林珩倒不好抱怨,携了齐渝的手往意园里头走去,口内答道:“因着几个师兄都要了局,倒不好单落下我一人,先生便让我也去尝尝,权当见世面了。”
谁想这一二年,义忠亲王却变了门路,一个劲儿地拉拢他,一口一个“表兄”非常亲热,又策画着为嫡三子娶个齐家的女儿,亲上作亲。偏一贯沉着矜持的皇后不知被义忠亲王惯了甚么迷汤,也垂垂暴躁起来,借着老承恩公去世的当口,常打发人来安慰上祭。待他们家出了孝复了职,因着孝期的走动,倒不好一时萧瑟下来,家中更是常常又宫中和王府使者来往,落在外人眼里,那便是承恩公府已投向了义忠亲王。
“那里,”林珩一面引着齐渝进屋坐了,口内笑道:“老是三哥汲引我。”两人分了宾主坐下,小厮们便端了茶上来。林珩擎起茶盅浅尝了口杯中香茗,便将茶盅搁在一旁梅花式高几上,寒温道:“三哥一贯可好?前儿在昌荣大街可巧遇见二哥,还听二哥提及,三哥现在高升羽林军右翊卫中郎将府右郎将,还未曾与三哥道贺呢?”
林珩内心迷惑,齐渝大哥齐澍现在已袭了临昌伯的爵位,圣上甚是看重他,让其入了兵部历练。兵部固然不管羽林军,但凭着齐澍的脸面和人脉,悄悄一说,没有不成的。只是齐澍夙来刚正刚介,决然不肯为齐渝秉公,因此林珩便有几分猎奇,扣问道:“大哥如何会应了你?想是你缠磨得紧。”齐渝眨了眨眼,否定道:“单我去说,嘴皮子磨破了,大哥都不见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