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却见本身房里的含露仓促进了清荷苑来,忙叫住她问道:“不是叫你和采霜在忆竹轩照看两个嬷嬷么,怎生到这儿来了?”

黛玉便道:“请他出去吧。”说完,又重扶了英莲躺下,抿出一丝笑道,“姐姐好福分,得了姐夫如许一名体贴的好夫婿。你不晓得,姐夫在前头忙得不成模样,中间倒是还是抽了几次空返来看姐姐,到底要见你无事才放心。”

“是他叫你瞒着我们的?”黛玉心下吃惊,然转念便知他是怕本身和姐姐心有惭愧,不由心上一暖,向李明毅道,“既是如此,那本日的事儿我便假装不知,我问你的事儿你也当作没有听过,免得你今后愈发难堪,可好?”

说完,见黛玉一脸惨白,又忍不住道:“不过,女人也不必过分担忧。慕少爷既是与李大夫一起同业,想必李大夫也不会放着他的伤不管的。”

*

说着,倒是将身子往前凑了凑,两只手紧紧将英莲抱住,好像一只猫儿一样窝在了她胸前,声如细丝:“眼下,我只想姐姐好好儿的,再不要和玉儿分开。”

李明毅苦笑了一回,才道:“原不是明毅故弄玄虚,只返来时慕少爷曾特地叮嘱我,陈家一事不准对任何人言说,特别是奶奶和二蜜斯。却不想二蜜斯已晓得了,故而方才二蜜斯问我,我才心下难堪,不知如何答复。”

“李大夫是个明白人,却恰好刚强得很。”林黛玉摇了一转头,只无法道,“爹爹的事儿,你已极力,不必介怀。总之,多谢了。”

黛玉点点头,目睹着李明毅抬脚欲走,心下忽想起另一件事来,忙叫住他道:“李大夫且等等。”

“眼下府里正忙,各处缺人,虽他是个大夫,姐夫也少不得要派他出去办些别的事的。”不等李明毅开口,床前的黛玉已抢着答言,又朝李明毅看了一眼,道,“姐姐,我瞧着李大夫实在是累坏了,不如你先让他诊脉吧,也好早些放他归去安息。”

雪雁应了一声,出去了。

含露忙小跑着上了前,见李明毅也在这儿倒是松了一口气,只回她道:“二蜜斯,我恰是为了两个嬷嬷来找小李大夫的。晚间我服侍两个嬷嬷睡下,可郝嬷嬷神采仿佛不对,方才采霜探了探她额头,模糊有些发热,恐她症候减轻,让我来找小李大夫去瞧瞧。”

待出了房门,二人在廊下站定,只见黛玉朝着李明毅盈盈一拜,唬得李明毅几乎跪下,忙道:“二蜜斯这是何为?”

一时,海棠已端了一碗银耳西米羹上来,英莲强撑着喝了半碗,倒是再无胃口,黛玉恐她又伤了胎气,打发雪雁去请李明毅来瞧瞧。

英莲因道:“这么晚,你倒是往那里去了?”

英莲被她几句话说得心头发酸,不觉红了眼眶,却又听黛玉烦恼道:“瞧我,姐姐才好些,我说这些做甚么,没的又惹姐姐悲伤?”

李明毅见状,心中自是会心,便不再提晚间的事儿,只垂了头,将肩上的药箱舀了下来,上前替她诊脉。

一听是慕耀,黛玉心下更是猜疑,然现在英莲就在边上,她恐她听了闲事又伤了神,天然不好再说甚么,只得道:“既是如此,你去与阿绣说一声,等李大夫返来,让他速来这边瞧姐姐。”

李明毅心有惭愧,摆手不迭道:“我是大夫,治病救人原是我的本分,那里有甚么功绩可言?更何况……”说话间,脸上已是愈发忸捏,又道:“再则,方才的事儿,原是二蜜斯的苦心,眼下奶奶身子衰弱,自是少忧心的好。只二蜜斯放心,便是方才你不替明毅周旋,我也自会找个由头推搡畴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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