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臣不料王妃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将此事带过,微微一愣,旋即便点头称是,躬身退了出去。这边厢才刚说完此事,却又见梁谦满面忧容的出去,一面感喟一面道,“娘娘,刚才有很多人跪在门外求府里收下他们,说是甘心卖身出去服侍王爷王妃,做个粗使下人也使得,臣和宋长史好说歹说,劝走了一批。眼下另有一家子长幼,恰是从山东那边一起避祸熬来的,臣见他们实在不幸,且那白叟家只求面见王妃,给您磕几个响头,臣不忍拂了他们的意,便先带他们出去安设在外院。这会子请王妃旨,可愿定见上一见。”
彩鸳忙拥戴着点了点头,又笑道,“可不是嘛,提及宋长史确是个极妥当之人。娘娘别看他模样生得文文弱弱的,做起事来竟是有条不紊,这些天要不是他到处摒挡,到处照看着,还不知会乱成甚么模样呢。以是说人不成貌相,这话还真是有几分事理的。”
这话说得周元笙一怔,笑劝道,“不是才刚说了,你且和家人好生出去度日,你家中上有长辈,下有幼弟,正该你着力照看,那些报恩不报恩的话休要再提了。”
这一番成果自是皆大欢乐,世人各安其职,领命去了。周元笙被闹得也有些乏了,见天气渐暗,便回上房沐浴换衣,稍事歇息。
彩鸳才刚白下去的神采复又涨红了几分,半晌绞着帕子,嚅嗫道,“我能有甚么意义,人家是端庄出身,有功名在身又是朝廷命官。我是甚么人,内心总还是稀有的,岂能存那些个孟浪的想头。”
周元笙尚未言语,彩鸳已张口道,“您白叟家如何也胡涂起来,王妃金尊玉贵的人,岂能随便见那些流民?如果有人存了歹意,故意伤害王妃可如何是好,还不快打发了出去呢。”
本来这任云雁生性要强,且做闺阁女子时髦且极爱出风头的,现在见周元笙做了七日善事,坊间并府内之人皆是交口奖饰,天然不肯她单独专美于前,故而便想出了这个别例。只是这般行事,倒像是公开在本身府邸前和周元笙打起了擂台。
世人见她臊了,忙又含笑安慰两句,将话题岔开。过了一刻,周元笙叮咛其他人退下,只留下彩鸳一人,方轻笑着说道,“你脸皮也忒薄了些,我并没说甚么。”安抚两句,见彩鸳面色回转如常,又接着道,“他早前来时,你便留意过的,我岂能不知?若提及来,那人我虽不大抵味,可常常见了也感觉很有端方,非常知礼。我这颗心也为你悬了有些年了,眼下只要你我二人,你何妨跟我说句实话?对那宋蕴山究竟是甚么意义?”
彩鸳乍闻这话,已是羞得满脸红霞,连耳根背面都建议热来,环顾摆布见世人皆抿嘴偷笑,更觉难堪,只顿脚道,“娘娘这话好没意义,我不过是替您看着些前头的事罢了,要这么说,赶明儿我也不操这个心了。”
周元笙又叮咛了几句,问了几句他故乡闲话,便叮咛梁谦将人送出,却不想那跟在一旁冷静无话的少女俄然起家跪倒,声音中带着几分娇怯道,“请娘娘收下民女罢,民女诚恳卖身入府,只求酬谢娘娘恩典。”
彩鸳瞥了那人一眼,笑着摆手道,“我算哪门子的尊朱紫,休要在娘娘跟前胡言。且别说我了,若不是宋长史和梁总管下死力拦着,娘娘这会子还要出去布施那帮人呢。这事娘娘尚且做得,何况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