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们。”吴茱儿点点头,红袖二话不说,指着那三个恶棍叮咛打手:“去,把他们都给我抓过来。”
“怕甚么,怯懦鬼。”红袖斜她一眼。吴茱儿闭上嘴,她不是怯懦,而是不肯与人结仇。像他们这一行货郎,又不是跑江湖的,哪儿能称心恩仇,能躲则躲,躲不起就生挨。再大的委曲,都能吞进肚子里,不到万不得已,等闲不肯获咎人。
洪麻子想想也对,便道:“那你把这头毛驴和箱笼都留下,”又伸出拳头照她脸上比划了一下,威胁道:“你敢跑,等老子抓住你,就将你揍个半死。”
吴茱儿领着洪麻子沿着河岸一起走畴昔,火食垂垂希少。日暮低垂,岸边停靠着很多渔船,渔夫们拖着鱼网登陆,高高挽着袖子,暴露晒得又黑又红的皮肤。
“老兄,”她硬是挤出笑容,“我身上那里有二两银子啊,与你打个筹议,我这里刚得了两百文钱,先给你垫上,等我把货卖一卖,再给你补上,你看行不可。”
洪麻子冷哼一声,伸出巴掌,“拿来。”
吴茱儿以往和吴老爹出门也赶上过这类人,为了不吃面前亏,常常是拿钱消灾。但是她这回出门统共只带了五两银子,这还是县里典史家的太太给了钱让她捎几颗好珠子,真给了这恶棍,让她归去如何交差。二两银子,够买几石米粮供他们一家吃半年了。
应天府边上两个县,一个是江宁县,一个是上元县,万岁爷的行宫修建在东面。秦淮河绕着江宁县南边流过,十几里河岸上尽是北里画舫,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洪麻子约莫是瞧着她好欺负,何况他深思着太阳就要落山,最多数个时候就要关城门了,只要扣住她人,不愁掏不出银子。
被她猜中了,吴茱儿宽裕道:“我一小我出门挑担,在渡口遇着几个恶棍,讹着我要银钱,追着我到这儿来了。”她晓得馆内养着一班打手,才敢把人往这边引。
吴茱儿有些傻眼,她只想请幽兰馆的人帮手吓退那几个恶棍,没想着红袖直接叫人打了起来,解气归解气,等下可如何结束。
“且慢、且慢!”吴茱儿慌手慌脚地牵牢了她的驴子,又去遮她的箱笼,冲着洪麻子急声道:“这位老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打发要饭的呢!”洪麻子推了她一把,上前去搜她的箱笼。
进门是一面照壁,奇特是门口连个迎客都**都不见,转过弯就进了大厅,地上满满铺着猩红的地毯,寥寥几个闲客坐在角落喝酒,北里内只要一名琴娘正在拨弄箜篌,聊胜于无。
“不可,”洪麻子分歧意,“万一你小子躲出来不出来了如何办?”
“啊啊啊!”
“红袖姐姐,”吴茱儿见着她熟谙的人,面露忧色,赶紧申明来意:“我要找月娘,姐姐能不能帮我传个话。”
吴茱儿只是皱起眉,红袖则是嘲笑道:“生了一张臭嘴,再骂一句姑奶奶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且说吴茱儿牵着驴子从北里院门口颠末,身后几个恶棍闻见街上飘的脂粉香气,用力儿吸了两下鼻子,神情鄙陋,洪麻子朝两个小兄弟挤眼睛,掉队两步低声道:“待会儿拿着银子,哥几个好去吃花酒,寻个粉头乐呵乐呵。”
吴茱儿没想扑了个空,垮下脸来,红袖瞧着她神采不对,迷惑道:“小货郎,你不去街上赚呼喊,跑到这儿找月娘做甚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