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麻子想想也对,便道:“那你把这头毛驴和箱笼都留下,”又伸出拳头照她脸上比划了一下,威胁道:“你敢跑,等老子抓住你,就将你揍个半死。”
“我、我――”吴茱儿踌躇着要不要奉告她,她同月娘熟悉,请月娘帮手打发几个恶棍没甚么,但是红袖同她不过几面之缘,那里美意义请人家给她出头。但是她不说,外头那几个恶棍如何办。
洪麻子冷哼一声,伸出巴掌,“拿来。”
洪麻子梗着脖子还嘴:“爷爷嘴臭不臭,你得尝尝才晓得,小蹄子,来和你爷爷嘬个嘴儿。”
被她猜中了,吴茱儿宽裕道:“我一小我出门挑担,在渡口遇着几个恶棍,讹着我要银钱,追着我到这儿来了。”她晓得馆内养着一班打手,才敢把人往这边引。
“红袖姐姐,”吴茱儿见着她熟谙的人,面露忧色,赶紧申明来意:“我要找月娘,姐姐能不能帮我传个话。”
吴茱儿收回拳头,甩甩发麻的指头,木着脸看着被她捣了一嘴血的恶棍。如何骂她都无所谓,但是红袖女人替她出头,却叫这厮热诚,不能忍!
吴茱儿以往和吴老爹出门也赶上过这类人,为了不吃面前亏,常常是拿钱消灾。但是她这回出门统共只带了五两银子,这还是县里典史家的太太给了钱让她捎几颗好珠子,真给了这恶棍,让她归去如何交差。二两银子,够买几石米粮供他们一家吃半年了。
吴茱儿闻声他们碎碎低语,目光闪动,望着不远处门庭冷僻的幽兰馆,扭头对他们道:“就是前面了,你们在这儿等我,我拿到钱就出来。”
“从速带路。”洪麻子传闻不远,更放了心。
红袖瞧出她难堪,愈发猎奇了,“说嘛,你是不是赶上甚么费事了?”
这下可把红袖冲动坏了,又是蹦又是跳,大声助势:“揍他揍他,踢他的腿啊,哎呦快拉着他别让他跑了!”
吴茱儿苦笑道:“你们看看清楚,那是甚么地界,我哪有闲钱待在里头。”
“呸!”洪麻子扭头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说:“就是你这个小白脸错不了,废话少说,你还不还钱?”
“去往那边?”
吴茱儿领着洪麻子沿着河岸一起走畴昔,火食垂垂希少。日暮低垂,岸边停靠着很多渔船,渔夫们拖着鱼网登陆,高高挽着袖子,暴露晒得又黑又红的皮肤。
“你打发要饭的呢!”洪麻子推了她一把,上前去搜她的箱笼。
过客们见到这场景,一时没法辩白是非,纷繁退避。路边摆摊的乡里人倒是认得洪麻子这恶棍,晓得他又出来讹人,却无人敢吭气儿,只怕肇事上身。
复行百十步,面前气象恍然一换,脚下的巷子通了通衢,一艘又一艘画舫停靠在河面,漆朱漆黄的蓬顶上彩绸飘摇,雕梁画柱好不精美,可想夜间点亮满船灯火,会是如何一片光辉。
吴茱儿搂紧了褡裢,低着头小声道:“我身上真没有那么些银子,不过我有东西要捎给主顾,你们随我同去,待我收了帐,转手就拿给你们。”
“咦,小货郎?”
头顶上传来一声娇音,吴茱儿抬头瞥见二楼围栏处趴着个笑靥如花的少女,红袖昭昭,十指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