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七月风诡,从南京到镇江府,最快也要一日工夫。
太史擎正式认下吴茱儿这个小师妹,次日就令游船自秦淮河向西北行,欲绕弯子入江流,再往东前去镇江府。
这一艘双帆红桅船上独一梢公一人,船工六名,各个都是老把式。因船底构造特别,不赖人力行进,顺风顺水之时,可在江流中日行五百里。
吴茱儿拿着羊毫,犹踌躇豫欲言又止。
太史擎看不惯他们两个馋嘴的模样,就让梢公停了船,让小鹿子去拿银钱,叫住了过往卖货的船只,大肆采买了一通。
“看好我是如何握笔。”
吴茱儿和小鹿子扒在船头瞧热烈,瞥见人家卖果子的扁舟上放着一筐筐水梨子,杀开的红瓤大西瓜,一串串紫葡萄,另有腌渍好的梅干杏肉。
吴茱儿一本端庄地点点头,想了想吴老爹说过的话,又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么长的虫子呢。”
“那好,先把你会背的句子都默写一遍。”太史擎走到另一头给她研墨。
这一趟进京之旅,多了一个她,想必是不会无聊了。(未完待续。)
太史擎看着吴茱儿的目光垂垂分歧,他堂堂白鹿少主的知音人,如何能是个平平无奇的野丫头呢。
吴茱儿歪着脖子想了想,就闭起眼睛点头晃脑地背诵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那个背后无人说,哪小我前不说人。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
太史擎见状,不由生疑:“你练过字?”不对啊,她不是目不识丁么。
“我才不怕,没这两颗牙我不还是用饭嘛。”小鹿子门牙掉了两颗,只长出一小截来,说话漏风,笑起来却鬼精鬼精的。
太史擎看她学小孩子背书,微微一笑,她声音顿挫顿挫,听上去就是晓对劲思,才会如许流利。
“叫你不要多吃甜食,真不怕你那两颗豁牙长不出来么。”太史擎道。
吴茱儿在他面前写字儿虽不美意义,却没有扭捏,当即挽了袖子,蘸饱了墨汁,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哦?”太史擎眯了眯眼睛,搁下笔,两手抱臂,问道:“你都学了些甚么。”
吴茱儿盯着这只手发楞,只感觉他握笔的姿式都雅极了。月娘握笔也都雅,可女子手指纤细,捏着笔总有一股风骚神韵,满眼的诗情画意。
太史擎俄然间就不愁闷了,心想道:那祸水这回倒是做了件功德,没把这好棵苗子带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