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入迷。
他当我是打趣话，点头轻笑。
我慎重地望着他：“抱愧，容若。我用了太久的时候才找到你。”
我瞧着她的模样，必然是有话要说。便灵巧地覆动手等她开口。
“恰是。”觉罗氏笑意温然地望着我，我忙将手搭在她伸出的手上，“绾衣，你一贯是最懂事听话的，现在又是这纳兰府的大奶奶，迟早是要当家的。”
我深吸一口气，方道：“容若，是时候重新开端了。”
他冷寂无着的眸子里终究有了微微的动容，抬手抚上我覆在他脸上的手，笑了一下：“绾衣，你便不介怀？”
我入府几个月，世人的口风紧的很，若不是容若肯说，怕是我还蒙在鼓里呢。若我当真一无所知，岂不就叫觉罗氏当枪杆子使了？
但是我也不晓得我为甚么哭了。
我晓得他问的是甚么，我伸了伸懒腰，抬头望着乌黑如墨的夜空。
夜风寒凉，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便站起家来筹办进屋。想了想，还是顿住脚步，轻声道：“但是啊，容若，别让我等太久了。”
如此，我可当真是一个好孩子。
我感觉有些讽刺，打从心眼儿里想笑，节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好孩子？我现在，除了听她的话这一条路，莫非另有别的挑选么？
“额娘汲引绾衣了。”我不能违了她口中乖顺懂事的名不是？
我走到门边儿了，正要打帘，觉罗氏叫住我。
我忙想起家，穿戴厚厚藏青色云纹袄褂的我的夫君将我按在椅子里头，在我身边儿席地而坐。
他微微惊奇，将我的手搁在他手里头暖着：“如何？”
觉罗氏的意义再较着不过了。可她偏要我入宫的原因又是甚么？奉告惠小主循分守己？还是拿我给容若一个上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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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罗氏眸光微动，只是拍了拍我的手，笑道：“好孩子，好孩子。”
我回身浅笑：“额娘另有叮咛？”
我福了福身：“多谢额娘。”
冷风骤起，我缩了缩脖子，身上便悄悄被搭上一件外袍。
我第二日起了大早，去给觉罗氏请晨安。
她叹了口气：“这孩子不幸见儿的，入宫头一年便有孕，生了个阿哥，只可惜早早短命了。我当时入宫瞧她，整日里头哭，都快把眼睛哭瞎了。”
我想了想，也推开椅子，在他身侧地上坐下。
“去吧。”觉罗氏倒也没瞧出我的心机，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手，“惠小主上回赏了两匹缎子，苏杭织造的，额娘叫人给你裁了做了两身衣裳，入宫不能太随便。”
我抚了抚他的头发，他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茫然和空寂：“容若，交给时候吧。”
来人轻柔地将我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道：“坐在风口上，还是该披上一件衣裳才好。不然生了风寒如何好？”
“你曾经爱她，便当是堂堂正正地爱过。”我攥紧了他的手，“为了她受过寒疾，为了她千疮百孔，这些都是真的，如何抹的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