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德秀不说江若宁的出身,江氏也向来不问。
江氏诘问过:“她爹娘是……”
江氏直勾勾地看着江若宁,似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江若宁瞟了一眼,如果硬来怕是不成,嘻笑道:“姥姥,我不去!早前还挺自傲的,今儿与大翠、山杏她们的绣活一比,打击得我都没信心了,大翠还笑话我配的线太素呢,说我的针法不对。”
河舅母扁了一下嘴:必定不是德秀的女儿,如果是,除非是德秀爬了宋家爷们的床生下的,这类事在大宅门里常常产生。
河德秀次日一早便随马车分开了。
德秀不是大宅门的姨娘,她嫁的是宋大\奶奶陪嫁铺子上的管事,现在都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宋家大少爷身边的小厮,一个是三少爷身边的书僮,传闻那大小子也学了好些本领,能文能武,比他家的三个儿子都强。
江氏冷声道:“宁儿啊,山杏她们要去,你可不准去。”
“嗯,我免得了。”
刘翠钿与河铁柱嘀咕着江若宁不去做绣女的事,全村的女人几十个,就数江若宁最聪明、水灵,又数山杏、大翠和她的针钱活儿最好,错过这机遇岂不成惜,一个月二两月钱,这但是好大一笔钱呢。
河舅母狠狠地脑补了一番:也不晓得若宁的亲爹是如何的人物,想来定是长得极好的,不然如何生得出江若宁那如花似玉的模样。
大牛一扬牛鞭便往镇子方向移去了,过了仁和镇再往南行上十七八里路就能到达青溪县城。
这些年,江氏一向服膺河德秀的叮咛,这也是她送江若宁去镇上私塾读书,每年都会给江若宁缝新衣的原因。
婚后,江氏生了一双后代,儿子河德平,女儿河德秀,就在河德平十三岁那年,河宗胜帮人打石,石山坍塌被砸丧命。为了安葬河宗胜,江氏只得寻了县城熟悉的人牙子,走了门道,将十岁的女儿河德秀卖入都城富朱紫家为丫头。
河德平暗里问过河德秀,可她却道“哥哥就别问了,你帮娘好生把她养大,问我也没用,我就是宋家的奴婢,大\奶奶不说,我也不敢问,我原是大\奶奶的陪嫁丫头,我自是向着大\奶奶的。”
河德秀点了点头,“金饰先别动,这是她亲娘留给她的。内里的银子是给她花消的,将来大些,少不得要用。”
江若宁在山杏家做了一会女红,捧着笸箩回家吃晚餐。
十三年前的事,仿佛还是方才产生过的。
第三天夜里,江若宁早早就回屋睡下了。
河德秀为何不说,想来是庇护他们,大户人家的后宅,哪家没有一些风波。
山杏的姨母家在青溪县城郊野三里地的刘家村,在山杏姨母家住了一宿,赶在第二天一早就候在李记绣坊外头。
德秀服侍的那家大\奶奶病早就好了,十三年了,为甚么就不提把孩子接归去?
瞧得河舅母的儿媳刘翠钿经常绿了眼睛,一脸恋慕地眼馋得紧。
即便宋家现在没来接江若宁归去,许来岁就会接走,毕竟江若宁有十三四岁了,已经到了该议亲的时候。这大户人家的蜜斯,不都是这个年纪议亲的么。在她父母接她分开前,江氏只想用心带好她,不给人留下话柄,到底河德秀一家还在宋府当差,也算是对得起自儿个的女儿。
河舅母道:“你当绣女是大家能做的?从早坐到晚,有的还要熬夜,最是个辛苦活,虽说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还真不是人干的,哪有在家里的好。你留在家里,帮着舅母腌萝卜丝。客岁,你做的萝卜醋镇上杂货铺的老张说卖得最好,转头你帮舅母做萝卜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