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都知!”
正说话间,槐庄领着小宫女来了,与李尚服见礼以后,请道:“陛下传了,尚服请随我来。”
陈绍礼的位置亦靠前,固然他只是三品官员。然既有平乱之功,又是请改国号第一人,天然备受尊敬。
她快步上前,正欲呼喊,听得一句:“陛下都做了陛下了,今后另有甚么可担忧的?总算能跟孟将军成正果了罢,另有谁敢说甚么不成!”
筹议了五六日,世人便将画院最驰名的蒋画师请来,请他画图稿。蒋画师虽附属于画院,却因为才调出众,非常目下无尘。当年为了请他,蔺枚可谓三顾茅庐。便是入了画院,他也从不与其他画师来往。只在陛下有诏时进宫,其他时候皆四周游历。
典礼毕,东升楼设席。高低三层,开席逾百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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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陡起寒意,将方才的炎热压得消逝无踪。一步步走到现在,真的对了么?今后呢?今后该如何?
约莫半个时候后,等待诸人闻声外间有响动。不知是谁先趴在窗边朝外望了望,只见身穿朝服的一众官员鱼贯而出。琉璃瓦下,春日暖阳,在一众内侍宫女中,显得尤其气度不凡。
陈绍礼不由低了头,恭恭敬敬等着依序上表。
歌舞以后,又有烟花爆仗,声震云霄。礼毕,具卤簿,数百人纹丝稳定。
侍仪司早在丹墀中内道西北处设表案,又于内道高低东西各设百官拜位。捧表官、宣表官、展表官在北面;宿卫、镇抚在东西陛下。
见季大人又急,槐庄抢先道:“我极力而为就是了。”
槐庄也不敢擅专,转头叨教了好几次。宋扬灵大抵说了一番,又指派了礼部季大人,一同参议。
李尚服朝世人使个眼色。女官们便一一拿起托盘,双手托好,敛眉肃容,成一列跟在槐庄身后朝正殿走去。
为此,季大人差点没磨破嘴皮子。好话说了一箩筐。
宋扬灵方才就科举说了好一通话,正口干舌燥。坐在榻上,端着茶盏,一口一口连啜了好几口。余光瞥见觐见之人正碎步出去,便将茶盏缓缓放回小几上。侧过身端坐了。待世人一一施礼,才面带浅笑道:“都平身罢。”
初六一大早,李司衣叫人拿了几个红漆托盘,用快意纹红绫垫了,才将叠好的冠冕、单衣、裳、裙、大带、蔽膝一一放入托盘。由司中女官一一捧了,先见过李尚服,才一同前去勤政殿。
宋扬灵的目光跟着孟昱起家,绕至一边,又不动声色地转返来。她猜不出方才他为何失神。可再没有闲暇去猜想。就在坐上御座的前一刻,她还在担忧,会不会呈现变故?会不会有人俄然站出,大喝一声:“尔敢篡位!”,或者有人直接领兵杀出去。一个个画面节制不住地从她面前跳出。直到瞥见孟昱,内心一下就静了。有他在,怎会有涓滴不对?!
槐庄听季大人如此夸海口,急得只是使眼色。陛下可从未说过要传甚么影。再则据她对宋扬灵的体味,怕是没有耐烦等画师渐渐描。
蒋画师不吃他这一套,慢悠悠道:“现在叫蒋某画的可不是即位大典,只是衣服模样。”
殿中,尚宝司设宝案于正中。文官侍从班、起居注、给事中、殿中侍御史、尚宝卿,位于殿中东面;武官侍从班、悬刀批示,位于殿中西面。又有卷帘将军二人,位于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