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筠离着姜好莲一步之遥,身子一侧,把姜好莲被踩坏的裙摆猛地撕了下来。姜好莲被吓了一跳,殿内世人也没料她会这般。
萧珩回道:“太后说的是。”
声音过于清冷,特别是上扬的尾音,很有几分挑逗的意味。秀女们恋慕不已,巴不得皇上能这般对待本身,可白筠筠却打了个冷颤。她宿世做保险,那就是跟人打交道的行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浅显人一打照面,几句话下来,白筠筠就能判定这客户是那种范例,喜好如何的交换体例。
白筠筠也感慨姜好莲有张利嘴,只是跟一个金牌保险讲师比辩才,姜好莲还差了些。她头疼的不是姜好莲,而是对她存有恨意的天子。白筠筠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对白岑有定见,至于头一次见面就这般对她动杀气?
眼看萧珩面上变色,目光含怒,白筠筠手捧着一块裙尾,大声道:“太后娘娘,皇上,臣女的确踩了她的裙尾,正如姜好莲所言,是臣女成心为之。只是臣女并非无缘无端,而是姜好莲的裙尾上用金线绣上了灯盏花。”
萧珩伸手抚肩,眉头微蹙,仿佛宿世的毒疮犹在疼痛。这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有掐死她的打动。
萧珩挥挥手,指着地上的姜好莲,“来人,撵出去。河间府盐运史姜犇教女无方,对太后与皇后不敬。本日起,撤职查办,以儆效尤。”
萧珩唇角暴露一丝笑意,却未迟误看秀女。十几名秀女依依含笑上前,又依依绝望退下。萧珩挥手,并未留下一人。“后宫女子不必过量,朕最讨厌多肇事端之人。本分浑厚,善解人意,足矣。”
“甚好!”萧珩嘲笑,丢下一句话便抬步迈进安和殿。
“是,臣女谢过太后娘娘。”白筠筠一副戴德戴德的模样,“当今皇上爱民如子,倡导节约。教诲臣女的嬷嬷曾言,太后娘娘夙来讨厌奢糜之风,穿衣用膳从不浪费华侈。宫中娘娘更是效仿太后娘娘的严明节约之风,不但不消金丝银线,就连金饰也罕用宝石等贵重之物。姜好莲身为臣子之女,竟然在裙尾用金线刺绣,如此奢糜是对太后与娘娘们的不敬。此为其一。”
太后捻着晶莹透亮的水晶佛珠,缓缓道:“天子不迷恋美色乃是百姓之福。只是皇嗣首要,关乎国本。天子年纪二十有六,膝下只要一名两岁的公主,尚未有皇子。皇后整日缠绵病榻,何日能诞下嫡子。”叹了口气,又道:“选秀之事,皇上还需细心考虑。”
本来,宿世是她太会演戏,太会埋没。将他蒙在鼓里,的确可爱至极。
殿内无声,直到白筠筠额上溢出汗,只听皇上笑了一声,似是偶然道:“几日前,朕吃鱼竟然不谨慎被鱼刺卡在喉咙里。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来,实在难受。”
淑妃娇俏活泼,与德妃对望一眼,对着太后笑道:“皇上那里是在选秀,这些秀女在我们眼中是花骨朵儿,在皇上眼里与奏折许是一样的。太后还是多费操心,替皇上多选几个可心的美人儿,免得皇上今后回过神来,看到臣妾这些人老珠黄的后妃们悔怨。”
姜好莲瘫软在一旁,神采煞白,想抵赖却又不知从何辩白。究竟不是这模样,但是她的裙摆的确用金线绣了灯盏花。姜好莲颤抖着嘴唇,几次叩首求皇上赎罪。